当晚,张鹭白罕见地没回实验室加班,而是直接跟我回了招待所。
军区招待所的床很窄,他侧身躺在我旁边,手臂横在我腰间,像是怕我半夜跑掉。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睫毛的颤动清晰可见。
"裴傲青。"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我不会问你和原野谈了什么。"
我转身面对他,指尖描摹着他眉骨的轮廓:"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收紧手臂,将我搂得更紧。
"我在想……"
他轻声说,"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去做危险的事,至少告诉我一声。"
"好。"
我答应得很快,像一句敷衍的谎言。
张鹭白盯着我,突然额头抵着我的:"……睡吧。"
我嗯了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Flag立太早,是会遭报应的。
K已经失联七天。
小林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在凌晨三点,一条加密简讯:
「夜枭银行有动静,我去看看。」
之后便再无音讯。
张鹭白的公寓里,他的游戏机还开着,屏幕上卡在《生化危机》的存档界面。
半杯凉透的咖啡摆在茶几上,银戒指随手丢在沙发缝里。
像是他只是临时出门买罐可乐,却再也没回来。
我站在客厅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一道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蹭过。
张鹭白从身后靠近,手掌轻轻搭上我的肩膀:"血月?"
"大概率。"
我冷笑,"那小子要是真被他们抓去搞研究,算他倒霉。"
话虽这么说,但胸口那股躁动的怒意骗不了人。
K再烦人也是我的混血种,动他等于踩我的底线。
张鹭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窝。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呼吸拂过耳际,像一阵温吞的风。
他手指在我腰间收紧,"我陪你找。"
我侧头看他,他睫毛低垂,那道疤在晨光里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总是这样。
明明自己担心得要命,却先来安抚我。
我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张鹭白,你知不知道这次去瑞士有多危险?"
他垂眸看我,目光沉静:"知道。"
"那你还——"
"因为你在。"
他打断我,拇指蹭过我的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去哪,我去哪。"
我瞪着他,忽然泄了气,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傻子。"
他轻笑,胸腔的震动传递过来,手臂收得更紧。
原野的第十次"拜访"来得恰到好处。
他靠在实验室门框上,军装外套随意地敞着,手里抛接着一枚银色硬币,眼神却锐利如鹰。
而我,正在调试一支神经修复剂的剂量。
"裴小姐,考虑得如何?"
他倚在门框上,军装扣子松了两颗,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疤痕——上次被我揍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急?"
"急的不是我。"
他耸肩,"是那些等着神经修复剂的富豪。"
硬币在他指间翻转,银光刺眼。
我盯着那枚硬币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K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原野挑眉,眼神微妙地变了变:"谁?"
"别装傻。"
我收紧手指,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你盯我们这么久,会不知道K是谁?"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裴傲青,你怀疑我绑了你的人?"
"我不排除任何可能。"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抽回手,硬币"啪"地拍在桌上,"我要真有那本事,早就把你绑去瑞士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破绽,但他的表情坦荡得令人烦躁。
"行。"我忽然松口,"我去瑞士。"
原野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妥协。
"条件?"他眯起眼。
"张鹭白跟我一起。"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太危险。"
"那免谈。"我转身就走。
"裴傲青!"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声音压低,"你知不知道这次赌局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血月的人、各国情报机构、甚至地下黑市的买家——张鹭白要是去了,就是活靶子!"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他出事?"
他递过一份烫金请柬,"莫里斯·高会当你的男伴,他更适合当靶子。"
我扫了一眼请柬,冷笑:"莫里斯?你不如直接给我套枷锁。"
"他熟悉血月的运作方式,能保你安全。"
"不需要。"
我把请柬推回去,"我只要带张鹭白。"
原野脸色一沉:"不可能。他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
"他有应对我的经验。"
我微笑,"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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