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天潢贵胄,如今的阶下囚,敦郡王。
他想到了九哥,今年三月,其名被皇上改为塞思黑,甚至在改名之前皇上还找了三哥和五哥,说让他们帮忙想应当改什么名字。
四月,九哥身缚三条铁锁,被押解赴京。
而八哥,今年正月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二月被囚禁,三月被改名为阿其那。
皇上,比他想的要狠心千百倍。
最后,他想到自己的福晋与儿女们,可脑中空茫一片,不知该想什么。
上首的雍正并未看回来复命的恒亲王,只说:“带他去阿其那与赛斯黑旁边关着。”
恒亲王面无异色:“奴才遵旨。”
这世上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皇帝,其余的兄弟儿子妻子也都是奴才而已。
敦郡王被抓,永和宫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也散去了。
余莺儿挺着大肚子也一直抱着弘昭,几个宫女太监身上都揣着隐秘的匕首严防死守,以人肉为墙将她们母子围起来护着。
此时见外面人群散去的动静,余莺儿也松了口气,永和宫的空气好像才开始重新流动起来。
她把已经睡熟的弘昭交给乳母抱回房去,又让玉簪她们分批值班,自己则是小憩了一会儿,舒缓紧绷的神经。
接下的日子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加速键。
年羹尧被朝廷议政大臣列出大逆罪,欺罔罪,僭越罪,狂悖罪,专擅罪,忌刻罪,残忍罪,贪婪罪,侵蚀罪,共计92款大罪。
其中还有乱穿衣服、滥用龙纹一罪,实在醒目。
华妃心焦不已,在数次到养心殿求见未果,好不容易进去之后,又出昏招,直接在养心殿荐了颂芝。
皇上本看在她多年侍奉的份上想安慰她几句,谁知又遇到此事,他想起了还禁足在碎玉轩的甄答应,也是如此行事。
当他是什么色中饿鬼不成,即使是,他也不会对着颂芝,浣碧两个跟着宫妃才能进宫伺候的家下女子忍不住!
心中顿时生出雷霆之怒。
华妃被贬为贵人,软禁在了翊坤宫。
年羹尧先是被贬为杭州将军,传言奢侈风气不改,又被贬为闲散章京,杭州东门的看守。
然后他就穿上了皇上曾经赐下的黄马褂开始看城门。
究竟是他不服不忿故意展示给世人看皇上的无情无义,还是因破鼓万人锤这样的原因被群起攻之,不得不穿上黄马褂才能保命。
都没有人能知道,但皇帝已经认定是年羹尧仍桀骜不驯,不知悔改,还敢败坏他的名声。
短短时间,被革去全部官爵,连看城门也不能了。
年羹尧死讯传来的时候,余莺儿也在养心殿。
她已经生了,小阿哥在满月的时候被赐名弘昀,他没有哥哥那样的优待,只是一个光头皇子,都快半岁大了。
余莺儿试探着讨过爵位,哪怕是个贝子,她生的两个孩子都备受宠爱,这多值得炫耀啊。
但皇上拒绝的态度是温和的,拒绝的心又是十分坚定的。
故而只好不再提此事。
皇上得知年羹尧的死讯,也不能说喜上眉梢,余莺儿便从养心殿告退。
回永和宫的路上,余莺儿与站在宫街旁规避贵妃仪仗的曹答应目光一触即分。
自从华妃成了华贵人,曹琴默也不出门多时了,真是好久不见。
余莺儿坐下歇息没多久,敬妃就急匆匆进来,张口便说:“妹妹,你可知道曹答应在养心殿门口状告华贵人多项罪行,皇上已将华贵人贬为庶人迁居冷宫,颂芝也跟着进去了。”
余莺儿当然知道,不少罪名还是她提供的呢。
比如当年因为争宠,将手伸进大牢害死安陵容的父亲安比槐。
又如在当时还是贵人的曹琴默身边埋下奸细,那个已经死去的嬷嬷,暗害温宜,唆使曹琴默行恶事。
这当然不是年世兰做的,而是她余莺儿做的,不过今时今日她说了算,不是吗?
至于其他的卖宫鬻爵,横行后宫,残害宫女等等恶行倒的确是她自己做的孽。
而且冷宫中还有个惊喜等着她呢。
第二日,先是启祥宫上报答应曹氏写下请罪书,严明自己多年来助纣为虐,深感自责,上吊自尽了。
伺候的宫女只说她早有求死之心,只是没有揭发年氏之前不甘心赴死,如今心愿已了,就威胁宫女不得靠近,自己悬梁了。
听到此事余莺儿给琵琶飞去一个眼神,她就默默退出去安排音袖的后续事宜。
音袖乃曹琴默身边的贴身侍女,但不敢违抗主子们,余莺儿自然算其中一个。
她吩咐音袖本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曹琴默果然不像从前商量好的那样愿意乖乖赴死,想要垂死挣扎,那就只好请音袖帮她一把了。
至于请罪书,是曹琴默从前给的投名状,一直放在余莺儿这里,昨夜交给音袖了。
午间,养心殿传旨,温宜公主玉碟上的生母正式变更为咸福宫敬妃冯氏。
冷宫中,三个女人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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