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中,他们还供出了其他几个藏匿在镇中、同样心怀不满并可能参与密谋的人。
“流光”听完“疾风”简短的汇报,没有任何犹豫。
他意识到,仅仅是将这些人抓起来示众,已经不足以震慑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因素了。
望北镇需要一次更彻底的“清理”,一次足以将所有反抗意志连根拔起的铁腕行动。
“铁壁,”流光的声音冷得像冰,“带领你的人,配合疾风的情报,立刻行动。所有参与此次袭击、以及审讯中供认的同谋、窝藏者,全部缉拿。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铁壁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立刻点了十名精锐队员,在疾风的指引下,如同扑入羊群的猛虎,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废墟小巷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望北镇的宁静被彻底打破。急促的脚步声、破门声、惊恐的尖叫、短暂的打斗声和零星的枪声在镇子各处响起。那些被供出的同谋者和窝藏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破门而入的玄甲战士如同抓小鸡般揪了出来。少数试图反抗或逃跑的,无一例外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时,镇中心广场上,除了原有的西凉俘虏,又多了一批被捆绑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惊恐万状的本地人。而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尸体,正是昨夜行动中被当场格杀的反抗者。鲜血染红了地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清晨的空气中。
“流光”站在尸体前,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也传到了那些被勒令前来围观的镇民耳中:
“昨夜,有人试图挑战安平县与武神宫定下的规矩,试图破坏我们共同努力重建的家园。他们的下场,你们看到了。”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语气森然,“我再说一次,服从规定,努力工作,你们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但任何人,胆敢煽动破坏,危害公共安全,这就是榜样!”
说罢,他示意“铁璧”。“铁壁”大步上前,抽出腰间厚重的战刀,手起刀落,将那几个袭击仓库的为首者和被抓获的主要同谋,当众斩首!
鲜血喷溅,人头滚落。广场上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恐尖叫和哭泣声。许多镇民吓得瘫软在地,或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这种直接而残酷的血腥震慑,远比之前的示众要强烈得多。
秦老先生也在围观的人群中,他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笔几乎握不住。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将这残酷的一幕记录下来。
“承平四年春,宵小袭粮仓,事败。武神宫行雷霆手段,株连搜捕,杀伐立决。黎明,斩首十余于市,血溅广场,尸陈于地。观者无不股栗,噤若寒蝉。此乃效法酷吏,以杀止乱,虽能暂慑人心,然积怨更深矣。武神宫之治,非王道,乃霸道也。望北前路,愈发晦暗不明。恐此非终结,乃更深之乱源也。”
血腥的清晨过后,望北镇的表面秩序似乎更加稳固了。再没有人敢公开议论或表露不满,治安队和工程队的成员也变得更加顺从,工作效率似乎都提高了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和压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尽管困难重重,但每一次挑战的应对,每一次秩序的巩固,都在无形中强化着一个事实:
依靠传统的方式,依靠这些惊魂未定、心怀怨恨的镇民,想要让满目疮痍的望北镇真正恢复生机,几乎是不可能的。
废墟的清理工作量依然巨大,依靠人力和那些简陋的铁锹、背篓,效率低下得令人绝望;
傍晚,“流光”站在镇子边缘一处临时搭建的简易了望台上,俯瞰着下方在暮色中渐趋沉寂的废墟。秋风带来了夜晚的寒意,也送来了远处营地里玄甲队员低沉的交谈声和广场方向隐约传来的、新添俘虏的低泣声。
“疾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工程队的进展还是太慢了。今天又有十几个人托病不出工,治安队那边也人心惶惶,昨晚的事情……吓坏他们了。”
“我知道。”流光转过身,头盔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恐惧是暂时的,但效率低下的重建和无法兑现的承诺,才是真正动摇根基的隐患。常规的手段已经不够了,敲打和安抚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望北镇需要一次彻底的新生,一次足以震撼所有人,碾碎所有疑虑、恐惧和反抗意志的新生。”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这些天来遇到的所有困难和挑战,包括昨夜的流血事件,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执行下一步计划的决心。这些暗流和治理的困境,恰恰证明了彻底重建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用常规手段慢慢来?这片土地等不起,他们背负的任务也等不起。
“通知下去,”流光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联络后方,准备按计划接收第一批‘天工’核心部件。让工程队清理出镇西那片空地。”
他的目光投向漆黑的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即将拔地而起的、由钢铁与精密构件组成的庞大造物,以及它将带来的、足以颠覆这片土地一切规则的恐怖力量与创造奇迹的可能。
秦老先生在自己的小破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继续写着他的记录。他不知道“天工”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杀戮之后,镇中死寂。然此寂静之下,暗流汹涌。工程迟缓,人心浮动,非长久之策。闻武神宫将有大动作,名曰‘天工’。未知此为何物,然观其首领之决绝,恐非凡俗之物。是祸是福,唯有拭目以待。只望苍天,怜我望北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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