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宗后山的药田泛着新绿,姜瑶光握着锈迹斑斑的铁锄,目光却穿透层层云雾,落在京城方向。三日前,一封密信悄然塞进她的窗棂,泛黄的信纸上只写着“母亲已逝,毒发暴毙”八个血字,落款是幼时奶娘颤抖的指印。暮色中,她取下腰间的铜铃,曾经清脆的声响如今只剩喑哑——那是母亲被关入冷院时,偷偷塞给她的平安铃。
“瑶光,该去演武场了。”阿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瑶光迅速将信笺塞进道袍内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师姐,我想...去山下的小镇采些草药。”她刻意让语气变得轻快,却不知发颤的尾音早已暴露心绪。待阿青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她转身奔向马厩,解下最烈性的追风马缰绳。
夜色如墨,姜瑶光披着黑色斗篷潜进宰相府后门。昔日熟悉的回廊如今挂满白幡,她贴着墙角避开巡逻侍卫,却在经过母亲生前居住的兰院时,听见二夫人尖利的笑声从正厅传来:“不过是个失宠的贱人,一杯鹤顶红便干净了。明渊,你这次做得不错,等那孽女死在修仙路上,宰相府迟早都是你的!”
推窗而入的瞬间,月光照亮姜瑶光染血的双眼。二夫人瘫坐在太师椅上,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碎了一地;姜明渊半跪在旁,手中还握着未及收起的毒药瓶。“姐姐?”姜明渊瞳孔骤缩,“你不是在修仙......”话音未落,姜瑶光的铁链如毒蛇般缠住他咽喉,裁缝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你用照世镜害我,如今又害死母亲!”
二夫人尖叫着抓起桌上的茶盏砸来,姜瑶光侧身躲过,铁链顺势卷住她手腕。老妇人腕间的胎记让她呼吸一滞——那与母亲尸检报告上,凶手抓痕中的独特印记分毫不差。“原来...从当年将我送去万魂宗开始,你们就想斩草除根!”姜瑶光的声音混着呜咽,铁链却愈发收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姜瑶光将二人甩向屏风,翻身跃上房梁。只见父亲姜振国大步踏入,腰间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正是那日在地下祭坛见过的、能操控邪阵的法器。“事情办妥了?”他冷声问道,二夫人立刻扑进他怀中:“老爷,那小贱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差点......”
“无妨。”姜振国抬手打断,眼中闪过狠厉,“修仙者又如何?我已暗中勾结玄冥教,三日后的宗门大比,便是万魂宗覆灭之时。待他们被魔气侵蚀,天下再无人敢提凡人修仙!”姜瑶光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指甲在房梁木头上刮出刺耳声响。
就在此时,姜明渊突然指着房梁大喊:“她在那!”姜瑶光不及多想,纵身跃下,铁链直取姜振国面门。老宰相反应极快,玉佩瞬间化作盾牌,魔气顺着铁链灼烧她的掌心。二夫人趁机抓起案上的青铜香炉砸来,姜瑶光侧身躲避,却被姜明渊从背后偷袭,匕首狠狠刺进她左肩。
剧痛让姜瑶光眼前发黑,但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却愈发清晰。她怒吼一声,运转在万魂宗习得的功法,道袍下浮现出细密的道纹。铁链突然暴涨,将三人同时缠住,裁缝顶针、船夫缆绳等凡俗之物迸发强光,在魔气中撕开一道缺口。“你们以为凡人好欺?”她的声音带着万魂宗道碑的轰鸣,“我这三年吃的苦、流的血,今日便让你们百倍偿还!”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姜瑶光浑身浴血地站在兰院废墟上。宰相府的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她手中的铜铃重新泛起光泽。她望向万魂宗的方向,伤口传来的疼痛反而让意识更加清醒——这场复仇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她要带着母亲的遗愿,带着凡人永不屈服的信念,回去告诉所有人:哪怕前路荆棘遍野,凡人之怒,亦可焚尽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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