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湾的海面平静如镜。"乾隆号"——这艘融合中西技术的三桅战舰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崭新的桐油涂层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李辰浩站在舰桥上,海风拂面,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自豪。三个月日夜赶工,这艘寄托着大清海防希望的战舰终于迎来试航日。
"大人,各舱准备就绪。"王勇快步走来报告,"佩德罗先生说可以开始试炮了。"
李辰浩点点头,目光扫过甲板上整齐排列的十二门新式火炮。这些仿制佛郎机速射炮的火器经过改良,射程和精度都有提升。今天的试航将检验战舰在实战中的表现。
"传令,右舷六炮齐射!"
旗语兵挥动信号旗。炮手们迅速装填,随着一声令下,六门火炮同时喷出火舌!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战舰剧烈摇晃。李辰浩紧握栏杆,却听到一声不祥的"咔嚓"声从脚下传来。紧接着,甲板中央赫然裂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木屑飞溅!
"停火!全部停火!"李辰浩厉声喝道。
甲板上一片混乱。裂缝从右舷炮位一直延伸到主桅杆底部,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崭新的战舰上。更糟的是,裂缝边缘的木材质地异常,呈现出病态的青白色,与周围深褐色的坚固木材形成鲜明对比。
"不可能!"佩德罗从底舱冲上来,脸色煞白,"我的计算绝对正确,这种程度的齐射不该造成结构损伤!"
老船匠郑世昌蹲在裂缝旁,用匕首刮了刮木材表面,放在鼻前嗅了嗅,眉头紧锁:"这木头有问题。防腐处理没做好,内部已经朽了。"
"胡说!"佩德罗涨红了脸,"木材全部经过盐渍和烘干,按欧洲最新标准处理!一定是你们安装炮座时没按我的图纸来!"
郑世昌勃然大怒,花白胡子气得直颤:"放你洋屁!老朽造船五十年,还没见过这么脆的龙骨料!你那套'标准'在海上屁用没有!"
两人争吵愈烈,周围的工匠和水手面面相觑。李辰浩看着那道狰狞的裂缝,心沉到谷底。这艘寄托了无数期望的战舰,竟在试航首日就遭遇重创。
"够了!"李辰浩一声断喝,争吵戛然而止。他蹲下身,亲自检查裂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王勇,立刻返航。郑老,准备修补方案。佩德罗先生,我需要你重新计算结构强度。"
回到船厂,李辰浩召集核心人员紧急商议。裂缝处的木材取样摆在桌上,断面明显分为三层:表层坚硬如常,中间却布满细密的青绿色霉斑,最里层则已疏松如腐土。
"这绝非自然腐朽。"郑世昌指着霉斑,"老朽从未见过木材会这样从内部烂出来。"
佩德罗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突然惊呼:"上帝啊!这是人为的酸蚀!有人用醋或类似液体浸泡过这些木材!"
李辰浩心头一震。他想起了之前在肋木上发现的诡异青霉——当时还以为是偶然,如今看来,从那时起就有人在对战舰做手脚!
"查!"李辰浩拍案而起,"所有经手过这批木料的人,一个不漏!"
调查迅速展开。负责木材防腐的匠人林阿水很快被带到李辰浩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大人明鉴!小的按祖传方子用桐油和明矾处理木材,绝不敢偷工减料啊!"
"那这些霉斑怎么解释?"李辰浩指着样本。
林阿水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这...这不是我们作坊的料!我们处理的木头断面是均匀的棕黄色,哪有这种青绿色!"
李辰浩立刻带人突袭了木材仓库。在堆积如山的木料中,他们发现了二十多根表面完好、内部却已腐蚀的"问题木料"。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木料底部都刻着一个小小的三角标记——与正常木料的圆形标记不同。
"有人调换了木料!"王勇惊呼。
正当众人震惊之际,一个年轻工匠慌慌张张跑来:"大人!不好了!看守仓库的老黄头...上吊了!"
仓库后的小屋里,老黄头的尸体还悬挂在梁上,脚下倒着一个空酒壶。李辰浩检查尸体,发现老人右手紧握,掰开后掌心赫然是一枚葡萄牙金币!金币边缘刻着熟悉的刻痕,背面有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Z"字印记。
"又是Z..."李辰浩眼神冰冷。这个神秘符号再次出现,意味着战舰事故绝非偶然,而是与之前一系列案件同出一源!
回到船厂会议室,气氛凝重到极点。修补战舰需要更换至少三根主梁和十二块甲板,按常规进度至少一个月。而倭寇舰队随时可能来犯。
"大人,要不先用铁板加固..."一个年轻匠人怯生生提议。
郑世昌摇头:"治标不治本。海水一泡,铁锈蚀进去,木头烂得更快。"
佩德罗突然拍桌:"拆了重建!按纯西洋设计!"
"放屁!"郑世昌怒目而视,"那要三个月!倭寇会等你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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