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的柳叶刀已出鞘三寸，寒芒映得林璃耳畔的珍珠耳坠微微发颤。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将黑袍人的身影拓印在满墙的《武备志》书影上。那人怀中的典籍封皮烫着鎏金十字架，翻卷的羊皮纸边缘还粘着威尼斯玻璃珠大小的墨渍。
"二位姑娘，在此处做甚？这武备院可是重地。" 带着拉丁语尾音的生硬官话在寂静中炸开，传教士的鹰钩鼻在阴影里投下尖锐的三角，他腰间挂着的怀表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表盘上罗马数字在暗处泛着幽蓝磷光。
林璃按住卫琳琅颤抖的手腕，将《天工开物》悄悄塞进腰间暗袋。绣着海水江崖纹的广袖扫过案头散落的火绳，她屈膝行礼时，鬓边的点翠步摇轻轻晃动："这位神父，我乃朝廷命官林璃，特来查勘武备。" 余光瞥见对方典籍扉页露出的《几何原本》字样，她睫毛微颤，"不知神父怀中所藏，可是利玛窦先生译着？"
传教士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我乃来自意大利的利玛窦后人，名叫安德里亚。我痴迷于火器研究，听闻贵国武备院藏有诸多火器典籍，便前来借阅学习。”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典籍。
林璃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安德里亚神父，来得正好。我正为火绳枪的诸多弊端发愁，神父既精研火器，不知可有良策？”
安德里亚眼中一亮，显然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火绳枪的缺陷，在西方早已被关注。在我们那里，有一种簧轮枪，或可解决姑娘的困扰。”
“簧轮枪？” 林璃和卫琳琅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安德里亚见她们不解，便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簧轮枪模型，开始详细讲解起来：“这簧轮枪，摒弃了火绳点火的方式，采用机械打火装置。看，这是一个铁制转轮，由弹簧驱动旋转，当转轮与黄铁矿石摩擦时，便能产生火花，引燃火药。” 他边说边演示，转轮飞速转动，擦出耀眼的火花。
林璃凑近观察，眼中满是专注与思索：“如此一来，便不受天气影响，且点火迅速，大大提高了射击效率。只是…… 这机械结构复杂，制造难度怕是不小。”
安德里亚点头表示赞同：“姑娘所言极是。簧轮枪机零件众多，且需精密制造，成本颇高。但从长远来看，其优势明显，若能改良，应用于贵国军队，定能提升战力。”
林璃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构思着簧轮枪国产化的方案。片刻后，她抬头看向安德里亚：“神父，不知能否将簧轮枪的详细原理告知于我？我想尝试在我国进行仿制与改良。”
安德里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姑娘一心为国，令人钦佩。这簧轮枪的原理，我自当相告。”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武备院的一隅，林璃与安德里亚热烈地探讨着，智能手环快速记录下关键信息，卫琳琅则在一旁静静守护，时不时递上纸笔。窗外，天色渐暗，晚霞如血，似在预示着一场变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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