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安安大口喘着气,剧烈的阵痛让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觉得整个腰腹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往下撕扯,“肚子…坠…坠得厉害…好像…好像要…出来了…”她惊恐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浸湿了厚重的棉裤。
“老天爷!这还不到日子啊!”罗清柔又惊又急,声音都变了调,“快!快来人!夫人要生了!快!抬担架!去后面干净的处置室!快叫王老!还有产婆!去府里把产婆叫来!跑着去!”她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瞬间混乱起来的军医所,一边拼尽全力支撑住安安几乎瘫软的身体,语气带着强装的镇定安抚道:“安安别怕!娘在!吸气!对,慢慢吸气!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后面去!”
整个军医所瞬间炸开了锅。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抬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疼得蜷缩起来、不断呻吟的安安挪上去。罗清柔寸步不离,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给她擦汗、鼓励。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军营各处,也飞向了将军府。
陆骁正在校场操练新兵,一听到亲兵连滚带爬、语无伦次的禀报---
“将军!不好了!夫人在军医所…要…要生了!”他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下一刻,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连头盔都忘了摘,一路狂奔,撞翻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也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安安!他的安安要生了!在军营里!提前了!
当他像一阵狂风般刮进军医所后院临时辟为产房的处置室外时,正遇到同样闻讯、脸色凝重匆匆赶来的父亲陆铮和弟弟陆骐。
“爹!阿骐!”陆骁喘着粗气,眼睛赤红,一把抓住陆铮的手臂,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安安…安安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她疼不疼?怎么会提前这么多?”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每一个字都透着巨大的恐慌和不安。里面隐约传来安安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心。
陆铮面色沉稳,但紧抿的嘴角也泄露了他的紧张。他用力按住儿子颤抖的肩膀:“骁儿,冷静!你娘在里面,还有王老和产婆!不会有事的!安安吉人天相!”话虽如此,他的目光也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陆骐也急得团团转,伸着脖子想往里看:“嫂子!嫂子你撑住啊!大哥来了!”
门内,安安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伴随着罗清柔和王老军医急促的指挥声和产婆沉稳的引导声。陆骁听得心如刀绞,在门外焦躁地来回踱步,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恨不得冲进去替她承受这一切。每一次安安痛苦的喊叫,都让他高大的身躯跟着一颤,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骁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崩溃冲门时——
“哇——!”
一声响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划破了紧张压抑的空气!
门外等候的三人同时身体一震!陆骁猛地停下脚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生了!生了!”陆铮脸上瞬间绽开巨大的惊喜,用力一拍陆骁的肩膀,“听!多响亮!”
“太好了!是侄子还是侄女?”陆骐也兴奋地跳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脸上的笑容完全展开——
“哇——!”
紧接着,又是一声同样响亮的啼哭!丝毫不逊于第一个!
陆骁愣住了,陆铮和陆骐也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双生子?真的是双生子?之前王老曾隐晦提过安安脉象强劲有力,可能不止一个,但一直未能完全确定。
就在他们被这双重惊喜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时,里面突然传来罗清柔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带着巨大的喜悦和一丝手忙脚乱:“天哪!还…还有一个!头出来了!快!安安!再用把力!好孩子!好孩子!”
门外三人瞬间石化!
“还…还有一个?!”陆骐失声叫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
陆铮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皱纹都因巨大的震惊而舒展开来。
陆骁则完全呆住了,像一尊雕塑,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瞬间涌上眼眶的、滚烫的泪水,昭示着他的激动。
“哇——!”
第三声,更加清亮、更加娇嫩的啼哭,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力量,响彻在小小的空间里!
“三个!老天爷!是三个!”罗清柔带着哭腔的狂喜声音从里面传来,“安安!我的好孩子!你太了不起了!两个小子!一个丫头!龙凤三胎啊!”
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一个满脸喜气、手臂上沾着血迹的产婆探出头来,声音洪亮地报喜:
“恭喜将军!恭喜老将军!恭喜小将军!夫人生了!母子母女平安!是两位小公子和一位千金!三位小主子都健壮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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