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三皇子萧厉的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只点着几盏昏暗牛角灯的书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厚重的紫檀木桌案上,随意丢着几张密报,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沈云昭在揽月湖听风亭对林瑾的疏离与拒绝,以及锦绣坊在安王府吉服订单上的严防死守。
“废物!”
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萧厉猛地将手中把玩的一枚玉貔貅狠狠掼在地上!坚硬的玉石瞬间四分五裂!他额角青筋暴跳,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戾气,死死盯着垂手肃立在下方的林瑾。
“连一个深闺女子都拿捏不住!本王的‘凤栖梧’呢?!苏玉竹呢?!你所谓的‘温润如玉、无往不利’呢?!都喂了狗不成?!”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林瑾脸色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深深垂着头:“殿下息怒!是属下无能!那沈云昭……看似清冷柔弱,实则心机深沉,油盐不进!属下几番试探,都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来!她抬出安王府做挡箭牌,属下实在不敢硬来,恐打草惊蛇,坏了殿下大计!”
“不敢硬来?”萧厉阴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林瑾身上,声音冰冷刺骨,“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把持着锦绣坊,握着那该死的秘色,甚至可能已经搭上了安王府的线?!她沈云昭算什么东西?!定国公府如今不过是我砧板上的鱼肉!本王要她死,她就得死!要她的铺子,她就得乖乖双手奉上!”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柳氏那个蠢妇栽了!沈云柔那个废物也废了!赵德海不知所踪!现在连一个小小的锦绣坊都拿不下?!林瑾,本王留你何用?!”
林瑾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属下知罪!求殿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当将功折罪!”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毒,“既然巧取不成,那便……让她身败名裂!让锦绣坊万劫不复!届时,那苏玉竹和她的秘色,还不是殿下囊中之物?”
“哦?”萧厉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瑾,眼中戾气稍敛,带着一丝残忍的兴趣,“说下去!”
林瑾眼中凶光毕露,语速极快:“安王妃寿诞在即,万众瞩目!若是在那万众瞩目的寿宴之上,安王妃穿上锦绣坊精心制作的吉服……却突然中毒,当众呕血,性命垂危!而毒源,恰恰来自那件吉服本身!比如……那独一无二的‘凤栖梧’秘色之中,被检测出含有剧毒之物!殿下,您说,届时会是何等光景?”
书房内瞬间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冻结了!
萧厉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林瑾,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扭曲而兴奋的笑容:“好!好一条毒计!沈云昭,定国公府,连同那锦绣坊……都将被彻底钉死在谋害皇室宗亲、意图不轨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殿下英明!”林瑾连忙叩首,声音带着献媚的狂热,“此计若成,不仅锦绣坊和苏玉竹唾手可得,安王痛失爱妃,必然与定国公府不死不休!届时,殿下再稍加运作,沈弘的兵权……甚至整个定国公府的覆灭,都只在殿下翻手之间!”
“哈哈哈哈!”萧厉发出一阵畅快而阴冷的狂笑,笑声在密闭的书房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好!此计甚合本王心意!林瑾,此事便交由你全权督办!务必要做到天衣无缝!人证、物证,本王都要!要铁证如山!”
“属下领命!”林瑾心中狂喜,但随即又露出一丝为难,“只是……殿下,那吉服如今在锦绣坊内,由周嬷嬷和沈云昭的心腹日夜看守,更有苏玉竹亲自把控秘色染制,外人根本无法靠近。下毒……谈何容易?”
“蠢货!”萧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随即阴冷一笑,“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本王记得……户部侍郎孙承礼,是你父亲的门生吧?他的女儿孙婉柔,似乎……对沈云昭颇为不满?”
林瑾眼睛一亮:“殿下是说……利用孙婉柔?”
“孙承礼此人,贪财好色,又极擅钻营,做梦都想攀附本王这棵大树。”萧厉踱回桌案后,指尖敲击着冰冷的桌面,“你亲自去一趟孙府,告诉他,只要他女儿能为本王办成此事,本王保他入阁!至于孙婉柔……女人间的嫉妒,是最锋利的刀子。让她接近沈云昭,成为‘闺中密友’,总有机会接触到那吉服,甚至……接触到苏玉竹!”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另外,毒药……本王这里有更好的东西。”他从桌案暗格中取出一个极其小巧、通体乌黑的瓷瓶,瓶口用蜜蜡封得严严实实。
“‘蚀骨香’,无色无味,遇热则融,沾染肌肤,十二个时辰内,必会从毛孔渗入,侵蚀脏腑,呕血不止!寻常银针根本验不出!此毒需以内力催化,方能瞬间激发。你找机会将此物交给孙婉柔,告诉她,只需将此香粉末,趁人不备,撒在吉服内衬的‘凤栖梧’染料之上!届时寿宴之上,本王自有安排,确保安王妃穿上吉服,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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