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诉得情真意切,将昨夜之事完全颠倒,将自己塑造成无辜受害、反被诬陷的可怜人。
周围的宫人侍卫虽不敢议论,但看向沈云昭和阿竹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怀疑。毕竟,沈月蓉的表演极具欺骗性,而沈云昭主仆此刻的指控,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萧胤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月蓉的哭诉,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摇摇欲坠的沈云昭:“沈大小姐,你侍女所言,可有凭据?空口无凭,难以服众。”
沈云昭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她喘息着,从披风下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微微颤抖着,掌心却紧紧攥着一个用普通布帕包裹着的东西。
“凭据…自然有。”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她缓缓打开布帕。
首先露出的,是一个精致的刺绣香料荷包。那独特的甜腻香气,正是沈月蓉惯用的、昨夜在宴席上众人也闻到过的味道!
“这…这是臣女的荷包!”沈月蓉瞳孔骤缩,失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前几日就不见了!定是被你…被你们偷了去!故意栽赃!”她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沈云昭没有理会她的尖叫,继续展开布帕。里面赫然还有一张折好的银票——面额五十两,四海钱庄的印记清晰可见。以及,一张写着“回春堂张大夫”字样的简陋纸条。
“昨夜于围场密林,欲杀我灭口的三名杀手,为首之人临死前亲口招供!”沈云昭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寒冰,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们受沈府二小姐沈月蓉指使,经其心腹王嬷嬷联络,收受五百两黄金定金!事成之后,凭此荷包为信物之一,去沈府后巷‘回春堂’找张大夫领取余下五百两黄金!并…割下我贴身玉佩与一根手指…作为回禀沈二小姐的凭证!”
“哗——!”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周围的宫人侍卫再也忍不住,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看向沈月蓉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鄙夷和厌恶!
买凶杀人!五百两黄金!还要割指取信!这是何等恶毒的心肠!何等狠辣的手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姐妹龃龉,而是赤裸裸的谋财害命!对象还是自己的嫡亲姐姐!
“不!不是的!你撒谎!她撒谎!”沈月蓉彻底崩溃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三个该死的杀手不仅失手了,竟然还留下了如此致命的证据!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招供了!连王嬷嬷和回春堂都供了出来!完了!全完了!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在铁证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她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仪态,涕泪横流,状若疯妇地扑倒在地,朝着太子萧胤的方向疯狂磕头,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太子殿下!臣女冤枉!臣女冤枉啊!是她!是沈云昭这个毒妇!她恨我!她一直恨我夺了父亲的宠爱!她设局害我!这些证据…这些证据都是她伪造的!是她买通了杀手反过来诬陷我的!殿下!求您明察!求您为臣女做主啊!”她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否认和哭嚎。
然而,她这番哭求,在铁证和沈云昭那虚弱却坚毅的姿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要割姐姐手指的妹妹是无辜的!
萧胤看着眼前这丑态百出的闹剧,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他厌恶地扫了一眼匍匐在地、额头青肿、涕泗横流的沈月蓉,那精致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世家贵女的风范?只剩下一滩令人作呕的烂泥。
“伪造?买通杀手诬陷你?”萧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瞬间压过了沈月蓉的哭嚎,“沈月蓉,你以为孤是三岁孩童,任你愚弄吗?!”
他猛地一甩袖袍,厉声道:“来人!”
“在!”两名东宫侍卫立刻上前。
“将此毒妇拿下!严加看管!”萧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即刻派人封锁沈府后巷‘回春堂’,缉拿坐堂张姓大夫!另,速传沈尚书与其夫人前来觐见!孤倒要问问他们,是如何教养出这等谋害嫡姐、心如蛇蝎的女儿!”
“遵命!”侍卫领命,如狼似虎般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哭喊挣扎的沈月蓉从地上拖了起来。
“不!放开我!我是冤枉的!太子殿下!您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啊!父亲!母亲!救我!救我啊——!”沈月蓉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如同濒死的野兽,拼命挣扎,却哪里敌得过孔武有力的侍卫?她被强行拖了下去,那凄厉的哭喊声在营地上空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恐惧。
处理完沈月蓉,萧胤的目光转向沈云昭时,那冰寒稍稍褪去,换上了一丝复杂。他看着沈云昭苍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沈大小姐受惊了,伤势沉重,先下去好生安置,太医随行诊治。”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事,孤定会给你,给沈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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