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包销海州盐场三年盐引!还是九成市价!这需要何等庞大的资金和魄力?而且,海州盐场远离京城,运输成本极高,按市价九成包销,几乎无利可图!更遑论还要拿出五万两白银去贿赂漕督!
“东家!这…这投入太大!风险极高!海州盐场路途遥远,运输损耗极大,且一旦漕运不畅…”林青急声道。
“无利可图?”沈云昭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要的,从来不是海州盐场那点蝇头小利。我要的,是砸断王德海垄断盐引的脊梁骨!是打通一条不受他钳制的盐路!”
她指着舆图上海州的位置,指尖沿着运河一路划向京畿。
“海州盐场积压的盐引,是烫手山芋,张瀚正愁无法处置。我们以九成市价包销,解他燃眉之急,必获其信任与支持。此其一。”
“捐银五万两给漕督周大人疏浚河道,表面是行善,实则是买一条畅通无阻的漕运特权!周大人新官上任,正需功绩,又厌恶李茂一党,我们此举正中下怀!他必会优先保障我‘云隐’盐船的通行!此其二。”
“王德海他们哄抬盐引价格,囤积居奇,耗费的是他们自己的真金白银!待我们将海州大批低价官盐通过畅通的漕运源源不断运抵京城,市面盐价必然大跌!届时,他们手中囤积的高价盐引,将一文不值!此其三!”
沈云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洞穿全局的冷酷与精准。
“我要用海州的盐,用周大人的路,用王德海他们自己挖的坑…活埋了他们!”
林青听得心潮澎湃,又遍体生寒!此计环环相扣,狠辣至极!投入巨大,却直指要害!一旦成功,不仅能打破王德海对盐引的垄断,更能让“云隐商会”一举掌控一条稳定、低成本的盐运通道,奠定盐业根基!更可怕的是,这计谋背后,还隐含着对当年“天晶盐”运输入京路线的精准复制与颠覆!这位东家,哪里是在做生意?分明是在下一盘以血为引、以盐为刃的复仇之棋!
“属下…明白了!”林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眼中只剩下绝对的服从与一丝敬畏,“属下这就去办!定让那王德海,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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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京城盐市。
原本被王德海联合“丰泰”、“广源”抬得居高不下的盐价,如同烈火烹油,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百姓怨声载道,中小盐商苦不堪言。永盛盐行的铺面门前,却门庭若市,前来抢购高价盐引的投机客络绎不绝。王德海坐在铺子后堂,喝着上好的龙井,听着手下汇报收购了多少盐引,志得意满,仿佛已看到“云隐商会”铩羽而归、彻底退出盐运市场的场景。
“哼,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商会,也敢觊觎盐运这块肥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德海啜了口茶,对着旁边“丰泰”的掌柜嗤笑道,“砸钱?我王某人最不怕的就是砸钱!看谁能耗得过谁!”
然而,他的得意并未持续多久。
几天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惊雷般在京城盐市炸开!
一支悬挂着“云隐”旗号、由十数艘崭新坚固漕船组成的庞大船队,满载着雪白晶莹的海州官盐,在漕督衙门特派兵船的护送下,浩浩荡荡驶入通州码头!
与此同时,“云隐商会”设在京城东西南北四城的四大盐铺同时开业!铺面宽敞明亮,伙计精神抖擞。最令人疯狂的是,铺子里雪白细腻的官盐,售价竟然只有永盛盐行当前盐价的…六成!
轰——!
整个京城瞬间沸腾了!
“六成!只要六成价!上好的海州盐!”
“云隐商会?哪路神仙?这么大气魄?!”
“快!快去抢啊!晚了就没了!”
“永盛那边要一两二钱?这里只要七钱!我的天!”
抢购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云隐”的四家盐铺。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袋袋官盐流水般售出,白花花的银子如同潮水般涌入商会的库房。
而永盛、丰泰、广源的铺面前,瞬间门可罗雀。那些囤积了大量高价盐引的盐商和投机客,看着“云隐”铺子前排起的长龙,再看看自己手中瞬间变得如同废纸的盐引,脸都绿了!
“王掌柜!不好了!出大事了!”永盛盐行的伙计连滚爬爬地冲进后堂,声音都变了调,“那…那‘云隐’的盐船到了!满船满船的海州盐!卖…卖价只有我们六成!铺子…铺子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拿了我们定钱要买盐引的客商,都…都堵在门口要退钱呢!”
“什么?!”王德海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身,肥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骇与难以置信!“海州盐?怎么可能?!海州离京城千里之遥!漕运…漕运不是处处卡着吗?!他们哪来的船?!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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