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沉重的祠堂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香烛灰烬和尘埃的阴冷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属于岁月与亡灵的压迫感。
祠堂内部豁然呈现。高耸的梁柱,森然林立的漆黑牌位,层层叠叠供奉在巨大的神龛之上,最高处正是赵氏开宗立祠的始祖牌位,金漆在昏暗中闪着幽微的光。两侧墙壁上,悬挂着描绘赵家先祖“功绩”的陈旧画卷。供桌之上,香炉倾倒,灰烬散落,一片狼藉死寂。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宗法权威的沉重与……此刻倾颓后的荒凉阴森。
“动手!”都尉再次下令。
兵士们如狼似虎地涌入。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祠堂内死寂了数十年的宁静。
“哗啦——!” 高大的牌位架被推倒,沉重的牌位如同腐朽的枯木,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咔嚓!咔嚓!” 描绘着赵家“荣光”的画卷被粗暴地撕扯下来,踩在脚下!
粗大的撬棍插入精美的雕花木窗,用力一扳,木屑纷飞!
沉重的锤头砸向描金绘彩的梁柱,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屋顶簌簌落下灰尘!
破坏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内回荡,刺耳而粗暴。每一记锤响,每一声木裂,都像是敲打在那些远远围观的、曾与赵家有过瓜葛的人心上,带来一阵阵惊悸与寒意。昔日象征着无上荣光与森严秩序的圣地,此刻正被毫不留情地肢解、践踏!
沈云昭静静地站在祠堂大门内,看着眼前这场摧毁。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滚落在地、沾满灰尘的牌位,扫过那些被撕碎踩踏的画卷,扫过被砸断的梁柱和拆毁的门窗。没有激动,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仿佛眼前被摧毁的,并非仅仅是赵家的宗庙,而是某种盘踞在这座京城、依附于权力之上、滋养了无数罪恶的腐朽根基。
当祠堂内主要的木质结构被拆解得七零八落,所有的牌位、画卷、供器都被粗暴地扫落在地,堆积在祠堂中央那片冰冷光滑的青石地面上时,沈云昭缓缓抬起了手。
所有的破坏声戛然而止。
兵士们退开,垂首肃立。
祠堂内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唯有尘埃在从破洞门窗透入的惨淡天光中无声飞舞。
沈云昭的目光落在凌风身上:“剑。”
凌风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平托着一个狭长的、覆盖着暗红色绒布的剑匣,躬身奉上。剑匣古朴,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岁月感。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不起眼的剑匣上。所有人的心头都涌起同一个疑问:这是什么?
沈云昭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了剑匣。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匣盖,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然后,她轻轻掀开了暗红色的绒布。
匣内,静静躺着一柄长剑。
剑鞘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暖玉光泽,非金非玉,似木非木,表面流淌着如同云霞般的天然纹理。鞘身之上,以极细的金线勾勒出繁复而古老的凤凰图腾,凤首高昂,翎羽飞扬,姿态优雅而威严,仿佛随时要破鞘而出,直上九霄!整柄剑鞘散发出一种与龙纹斩截然不同的气息——它没有龙纹斩那种开锋饮血的凶戾皇威,却蕴含着一种古老、神圣、清越而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气!
“这是……”人群中有见多识广的老者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凤……凤凰纹?!”
沈云昭的手指缓缓抚过那温润如玉、流淌着云霞纹路的剑鞘,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仿佛沉睡火山般的微热与共鸣。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澈如寒潭的决然。
她的右手,坚定而沉稳地握住了那同样温润如玉的剑柄。
“铮——!!!”
一声清越无比、穿金裂石、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的凤鸣之声,骤然响彻整个祠堂,甚至压过了外围人群的所有喧哗!
伴随着这声惊世清鸣,一道难以形容的、纯粹而璀璨的金红色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冲破黑暗,悍然自剑鞘之中迸射而出!
剑神出鞘!
那并非寻常兵刃的冷冽寒光,而是一种内蕴着磅礴生命力的、仿佛流动着的熔金与赤霞交织的华彩!剑身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琉璃质感,内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红色光点在流淌、跳跃、共鸣!剑脊之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虚影若隐若现,伴随着剑身的清鸣而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涤荡邪祟、焚尽污浊的煌煌神威!
这光芒是如此炽烈,如此神圣,瞬间将昏暗腐朽的祠堂映照得亮如白昼!所有在场的兵士、夜枭卫,甚至包括萧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光与凤鸣所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祠堂内弥漫的阴冷、腐朽、怨念之气,如同积雪遇见烈阳,在这金红神光与清越凤鸣的扫荡下,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冰消瓦解!
凤鸣剑!沉寂百年,一朝出鞘,清音动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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