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随着狴犴之目力量的急剧衰退,左腕裂痕处盘踞的玄冥阴煞失去了最大的钳制,反扑得更加凶猛!那刺骨的寒意如同活物,正顺着她的经脉向心脉和识海蔓延,试图彻底冻结她的生机与意志!
“殿下…殿下您撑住啊!孙太医马上就到了!” 玲珑哭喊着,徒劳地用热毛巾擦拭着沈云昭冰冷汗湿的额头。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青黛刻意提高的声音:“孙太医,您快请进!殿下情况危急!”
须发皆白的孙仲景提着药箱,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他一眼看到沈云昭的模样,尤其是那惨白中透着一丝灰败死气的脸色,以及唇边尚未擦净的、带着诡异幽蓝寒气的血迹,老脸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快!扶殿下躺平!” 孙仲景声音发颤,顾不得行礼,立刻扑到榻前。枯瘦的手指再次搭上沈云昭冰冷滑腻的腕脉,只一触,他浑浊的老眼就猛地瞪大,布满沟壑的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脉象!
比三日前更加凶险混乱!
之前那股微弱却坚韧的大地生机,此刻几乎断绝,只剩下一丝极其微弱的游丝,在狂暴肆虐的阴寒煞气中艰难求生。那阴寒煞气不仅盘踞在左腕和眉心,更是如同失控的洪水,在殿下全身主要经脉中疯狂冲撞、侵蚀!心脉处,代表生机的暖意正在被一股刺骨的冰寒迅速覆盖!识海的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这分明是…油尽灯枯,煞气攻心侵脑的绝脉之象!
“怎么会…怎么会恶化得如此之快?!” 孙仲景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冰魄寒玉已被封印远离,殿下体内这股阴煞之力,竟能自行壮大反扑到如此地步?!
“孙…孙太医…” 沈云昭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声音微弱如同蚊蚋,“永盛…杂货铺…西域奇香…血竭…父皇…”
孙仲景浑身剧震!他瞬间明白了殿下强撑至此的原因!皇后那边…竟敢将疑似龙涎血竭之物运入宫中,目标直指昏迷的陛下!这是要将殿下往死路上逼啊!
“殿下放心!老朽…老朽拼了这条命…” 孙仲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他知道,普通的针药对殿下此刻的伤势已是杯水车薪。那阴煞之力的根源太过霸道诡异。
他猛地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暖阳玉雕琢而成的玉盒。打开盒盖,里面并非药材,而是九根长短不一、通体赤红如血、散发着灼热阳刚气息的金针!针身之上,细密的金色符文若隐若现。
“扶稳殿下!” 孙仲景对着青黛和玲珑厉喝一声,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枯瘦的手指捻起最长最粗的那根赤红金针,针尖在烛火上急速燎过,带起一溜刺目的金红色火星!
“殿下!此法名为‘九阳焚煞’,乃老朽师门不传之秘,以金针引地火阳罡之力强行焚炼体内阴煞!霸道绝伦,痛苦无比,且…有损寿元根基!但…这是眼下唯一能暂时压制您体内煞气的法子了!您…忍着点!” 孙仲景的声音带着悲壮。
沈云昭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丝,她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沾血的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惨淡的弧度。损寿?她还有多少寿元可损?只要能撑到揪出幕后黑手,护住父皇和这江山片刻安宁…万死何辞!
“呃啊——!!!”
当那根燃烧着金红色火焰般的赤红金针,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阳罡之气,狠狠刺入沈云昭头顶百会穴的瞬间!一声骇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她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虾米,猛地向上弓起!全身的血管都仿佛在皮肤下爆凸出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双目圆睁,瞳孔深处却是一片空洞的痛苦!
金红色的火焰顺着金针涌入她的身体,与那肆虐的玄冥阴煞如同宿敌般轰然相撞!
“嗤啦——!”
如同滚油泼雪!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幽蓝寒气的灰白色烟雾,猛地从沈云昭周身毛孔中喷薄而出!寝殿内的温度瞬间飙升又骤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与极寒交织的诡异气味!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在她体内疯狂搅动,又仿佛有万载寒冰在冻结她的骨髓!两种极端的力量在她脆弱的身体里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沈云昭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再次从唇角涌出,瞬间又被灼热的高温蒸干!
青黛和玲珑死死按住她,泪流满面,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干扰孙仲景。
孙仲景须发戟张,状若疯魔!他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一根接一根燃烧着金红火焰的符文金针,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比地刺入沈云昭眉心印堂、胸口膻中、丹田气海、以及四肢要穴!
“百会引阳!印堂镇魂!膻中护心!气海锁元!四肢通煞!九阳轮转,焚尽阴邪!给老夫…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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