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湛池轩眼睛一亮,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已经裂了两道缝,保护壳边缘沾着可疑的酱料痕迹。他手忙脚乱地划开相册,食指在屏幕上留下半个指纹:"我就说我有天赋!黄金姐你看这个水面反射......"
云溪颜无奈地凑过去,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扬起,擦过湛池轩的肩膀时,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气——是春日铃兰混合着北国雪松的清冽味道,和他本人咋咋呼呼的性格倒是形成奇妙反差。她低头看向相机显示屏,照片里公园湖面的倒影泛着粼粼波光,模糊却意外地富有诗意。倒置的柳枝如同蘸满水彩的毛笔,在天空这块画布上晕染出朦胧的绿色,与云朵的灰白形成抽象而和谐的色块,确实比他之前那些"大象屁股特写"和"垃圾桶艺术照"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构图意识有进步,"她故意板着脸评价,纤长的手指却忍不住点在屏幕上,"不过水平线歪了3度左右,而且这里过曝的区域......"
话音未落,旁边幽深的巷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装满课本的帆布书包重重砸在水泥墙上的动静。
三人原本注意力都是集中在相机上的,听到声音后都是一怔,湛池轩忍不住将手机照了过去,但紧接着似乎是反应到现在是白天,又默默的拿了下来,眼睛死死的地盯着巷子里边。
紧接着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青春期变声特有的粗粝感:"你个小不死的,叫你把钱交出来就听不懂是吗?你知道露姐是谁吗?连她说的话都不敢听,看你就是找打。"
空气伴随着一声声叫嚣的骂声骤然凝固。祁实彦的手下意识护住了挂在胸前的相机,金属镜头在夕阳下反射出冷光。
湛池轩的嬉笑僵在脸上,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云溪颜的指尖还悬在相机屏幕上,此刻却微微发颤,方才点评照片时的专业腔调荡然无存。
很快三人都意识到,里面可能发生了些什么,祁实彦原本想拽着两人赶紧走的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刚刚那个人的口音以及吼出的大概内容就可以知道估计又是个不好惹的组织,万一摊上事了呢?
但湛池轩和云溪颜偏偏就不如所愿,他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说不定他们漠视这一次,就会有无辜的生命葬身于此。
湛池轩与云溪颜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决两个字比字典还要清晰,湛池轩试探开口:“去看看?”如果云溪颜不同意,那么他立马就走。好在云溪颜很给力,很快给了答复:“小心点。”这句话既给了答案,又提醒了该怎么做。
湛池轩和云溪颜机械地点了点头,却在转身的瞬间同时僵住了——某种可怕的直觉像冰水般顺着脊椎爬上来。两人猛地回头看向祁实彦,动作同步得像是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祁实彦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这声叹息里包含着太多无奈:对他们迟钝反应的无奈,对即将面对之事的无奈,还有对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的无奈。他修长的手指已经自动解开了相机肩带,动作熟练得像是在拆卸一枚炸弹。
祁实彦将云溪颜的摄像机与自己的一同放在了一旁的纸箱上边,还拿了个袋子遮住,既然他们要冲,那么他就一起奉陪到底。
云溪颜和湛池轩相视一笑,明白了祁实彦的善解人意,于是几人开始逐步朝着巷子里走去,越往里走,越能听到打骂声和碰撞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三人的脑海里绽放开来。
湛池轩最先贴到墙边,红色的砖块因为陈年的老旧显得有些咯人,三人同时贴在拐角处的墙边将头朝着里边看去。
巷子里的阴影蠕动起来,他们看见四五个穿着改制校服的身影围成一圈,中间是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生,书包带子已经被扯断,教科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大学物理》封面上还印着半个鞋印。为首的男生顶着一头挑染金发,正用美工刀背面拍打受害者的脸颊,刀刃在暮色中闪着令人不适的银光,而他们的后方处,一个穿着黑白制服,戴着墨镜,手里把玩着烟头的女生正将腿搭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她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来欣赏手下的办事效率。
云溪颜和湛池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映出对方微微扬起的嘴角。祁实彦的体贴就像他惯用的那台相机——总能在关键时刻精准捕捉到每个人的需求,却又从不张扬。三人默契地点点头,脚步不约而同地朝着巷子深处挪动。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发凝滞。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气钻进鼻腔,打骂声和肉体碰撞的闷响在逼仄的巷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在耳膜上跳动。湛池轩的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那些主角们明知道危险却仍要走向黑暗走廊的愚蠢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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