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祁实彦突然伸手拦住两人,他的指尖冰凉,却在云溪颜手腕上留下一道灼热般的触感。三人同时屏住呼吸,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巷子深处传来书本被撕碎的脆响,接着是金发男生刻意拖长的戏谑声:"物理天才?让我看看你的脑浆是不是也跟公式一样整齐啊?"伴随着一阵哄笑,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肉体上的闷响让云溪颜的胃部痉挛起来。
湛池轩最先贴到墙边,红色砖墙的粗糙表面摩擦着他的T恤后背,陈年的青苔在布料上留下墨绿色的污渍。祁实彦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棱角分明,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他眼中的情绪。云溪颜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惊觉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三人如同连体婴般缓慢挪动,最终在拐角处停下。巷子里的阴影突然蠕动起来,像一锅煮沸的沥青——
四五个穿着改制校服的少年围成的圆圈中,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生正蜷缩在地上。他的书包带子像被野兽撕咬过般断裂,教科书散落一地,《大学物理》封面上那个清晰的鞋印正好踩在爱因斯坦的肖像上。为首的男生顶着一头挑染金发,发梢在暮色中泛着病态的橘黄,正用美工刀背面有节奏地拍打受害者的脸颊。"啪、啪"的声响像是倒计时,刀刃偶尔翻动时闪过的银光让人联想到解剖台上的手术刀。
但最令人窒息的发现是后方台阶上的身影——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女生懒散地靠在消防梯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生锈的栏杆。她指间把玩的烟头在昏暗中有节奏地明灭,墨镜反射着施暴现场的扭曲画面。当金发男生回头征询意见时,她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整个欺凌行为突然升级——有人抄起了地上的碎砖块。
几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在霸凌!赤裸裸的霸凌现场!还给他们撞见了。
“学校不是做过校园霸凌之类的思想工作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云溪颜隐含着怒气小声喊道。
“估计又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祁实彦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年代了还搞霸凌这一套,只会用拳头做事吗?操..."湛池轩的脏话卡在喉咙里。那个女生的制服他们太熟悉了,真是与他们隔着一门系的校服,但被她改得面目全非——裙摆裁短到危险长度,领带松垮地挂着,最扎眼的是右胸处用红线绣着的怪异图案,像是一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蝴蝶。
说道理,湛池轩和云溪颜都最看不惯这种市面上混着又到处找麻烦的人,成天摆着个嚣张拔木的脸,时不时就装出一下动作,自以为很帅系列。
虽然说湛池轩自己也打过架,但是他和这些世道上混着的黑社会还是有区别的,既然看不惯这副欺负弱小的嘴脸,只是现在还暂时不能冒机行事。
女生突然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与暴行毫不相称的眼睛——杏眼,琥珀色瞳孔,眼尾微微下垂,本该是温柔的长相。但她看人的方式让人想起宠物店橱窗里的蛇,那种隔着玻璃观察食物的冰冷眼神。当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巷口时,三人同时往后一缩,尽管知道逆光中对方根本看不清这里。
"时间。"女生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清亮,却带着某种机械般的精准,散发出一身令恶狼都害怕的气息。金发男生立刻像接到圣旨般直起腰:"再给五分钟,露姐!保证让他把所有的钱一个不露的全部交出来!"
庄伶露突然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云溪颜想起自己曾在一本解剖学图鉴上看到的神经分布图——完美但毫无温度。她换了个姿势,制服裙下露出大腿上缠绕的黑色绷带,上面别着三枚银光闪闪的回形针,随着动作轻轻碰撞。
祁实彦的手突然覆上云溪颜的手背,在她掌心快速写下"报"和"警"两个字。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划过的每一笔都像烙铁般灼热。湛池轩也立马心领神会,此刻也已经悄悄摸出手机,但就在他按下第一个"1"时——
"三位观众,"庄伶露的声音突然从咫尺之处传来,"门票很贵的哦。"
三人触电般回头,女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半米处,烟头几乎要戳到湛池轩的鼻尖。近看才发现她的制服根本不是改短了裙子,而是将上衣下摆故意撕成不规则形状,露出腰间苍白的皮肤和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说话时嘴角保持着一个精确的15度上扬,仿佛有人用鱼线提着她的面部肌肉。
墙砖的寒气透过单薄T恤渗入脊椎,却压不住皮肤下沸腾的恐惧。湛池轩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砖缝,指腹被砂砾磨得生疼。他能闻到祁实彦身上传来的淡淡雪松气息里混进了汗水的咸涩,能听到云溪颜急促的呼吸在鼻腔里颤抖的声响。
"啧啧,不行啊。"
庄伶露的声音像一把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她歪头的角度让墨镜滑下鼻梁,露出那双令人不适的琥珀色眼睛——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成细线,像是某种夜行动物。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打自己的太阳穴,发出"嗒、嗒"的声响,节奏精准得如同秒针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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