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静室石门被推开,陈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沐浴在午后略显刺目的天光中。他并未刻意催发气势,但突破先天后的蜕变,如同洗尽铅华的利剑,那份沉凝与内敛的锐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让门外守候的几名武馆精锐弟子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中带着敬畏与振奋。
“陈师兄!”
“陈师兄,您出关了!”
几名弟子抱拳行礼,声音里透着激动。陈观在擂台上那惊天一指,早已传遍武馆,成为无数年轻弟子心中新的标杆。此刻见他安然出关,气息更胜往昔,如何能不激动?
陈观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张师弟,馆主和孙老何在?”
被点名的张师弟连忙道:“回师兄,馆主和孙长老他们都在前厅议事!玄火宗的人…快到了!刚才馆主还传令,若您出关,让您速去前厅!”
果然!
识海核心的警告并非虚妄。赤眉上人屠烈,火手罗烈…玄火宗的宗师与先天巅峰,如同两座即将压城的火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势,正高速逼近青桑城!而李家那遍布武馆周围的十七处眼线,此刻正如闻到血腥的鬣狗,疯狂传递着信息,搅动着不安的暗流。
“知道了。”陈观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抬步向前厅方向走去,步伐并不快,每一步却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韵律之上,带着一种山岳将倾前的沉静。
刚走出这片核心区域,绕过一道回廊,就听见一阵压抑着痛苦的吸气声和骂骂咧咧。
“嘶…哎哟…他娘的…这帮龟孙,动作真快!”王莽那高大的身影正靠在一根廊柱上,龇牙咧嘴地活动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旁边还放着他那根粗壮的撼山棍。他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想赶去前厅,但伤势未愈,动作稍大就疼得够呛。
“王师兄。”陈观唤了一声。
王莽猛地回头,看到陈观,眼睛顿时一亮:“陈师弟!你出来了!感觉咋样?是不是浑身都是劲,想找人干一架?”他凑近两步,努力想摆出豪迈的样子,但脸上扭曲的表情出卖了他,“玄火宗那群王八蛋快到了!妈的,正好!老子这身伤,就是拜他们所赐!等会儿打起来,你戳前面,师兄我就在后面…呃…给你摇旗呐喊!”
看着王莽这副强撑的模样,陈观心中微暖。他上前一步,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王莽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一缕温润精纯、带着奇异生机的混沌开天罡悄然渡入。
“唔…”王莽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清凉厚重、如同大地回春般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所过之处,那些火辣辣作痛的伤口,尤其是经脉深处残留的灼热火毒,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平复!那股钻心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大半,连带着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这…”王莽瞪大了牛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观,“师弟,你这罡气…神了!比老孙头的药膏还管用!”
“些许疗伤之效罢了。”陈观收回手,“师兄伤势未愈,稍后若有变故,还请以自保为重。你的撼山棍,留着伤好了再砸人更痛快。”
“那不行!”王莽一梗脖子,感受着体内难得的舒坦,豪气又上来了,“打架怎么能少了我王莽?放心,师兄我皮糙肉厚,死不了!走,去前厅!我倒要看看,玄火宗来的都是什么货色!”说着,他一把抄起撼山棍,虽然动作还是有点别扭,但气势汹汹地跟在了陈观身后。
前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周震山端坐主位,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孙老拄着拐杖,站在他身侧,浑浊的老眼此刻锐利如鹰,扫视着厅外。另外两位先天后期的长老——面容清癯的赵长老和魁梧如铁塔的吴长老,分坐两侧,脸色同样凝重,周身气息隐而不发,却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厅内侍立的几位核心弟子,更是屏息凝神,额头隐见汗珠,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馆主,刚收到城卫军那边的传讯,”赵长老声音低沉,“玄火宗的飞舟,已越过北邙山隘口,距离青桑城…不足五十里!最多半柱香,必到城下!”
“飞舟?”吴长老浓眉一拧,瓮声道,“好大的排场!看来这赤眉老儿,是铁了心要给我青桑武馆一个下马威!”
“哼,下马威?”孙老冷笑一声,拐杖重重一顿地面,“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副好牙口!馆主,‘磐石大阵’的预警核心已开启,只要他们敢在武馆上空撒野,保管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震山敲击的手指蓦然停住,抬眼望向厅外晴朗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那急速迫近的威胁。“屠烈此人,脾气火爆,行事霸道,但并非全无顾忌。他乘飞舟而来,停在城外是礼数,若敢直闯武馆…哼!”一声冷哼,如同闷雷在厅内滚过,让众人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陈观和王莽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