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子?感觉怎么样?脸色好像…没那么吓人了?”一直紧张关注着他的王莽,敏锐地发现了陈观眼神的变化,虽然人还是虚弱,但那股濒死的灰败感似乎淡去了一些。
“好…多了,孙老的药…神效。”陈观声音依旧嘶哑,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丝,“王师兄…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个屁!”王莽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即又咬牙切齿,“妈的,这笔账老子记下了!罗烈!李家!还有那帮黑老鼠!一个都别想跑!”
这时,内堂的门被轻轻推开,吴长老和赵长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色都带着凝重和疲惫,身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尘土和烟火气。
“馆主,陈观。”吴长老声音低沉如雷,带着压抑的怒火,“城里的情况暂时稳住了。北区损毁最严重,倒塌房屋两百余间,死伤百姓…初步统计有四十多人,重伤过百。赵长老带人正在全力救治安置。磐石大阵的核心阵基在主殿地下,受冲击不大,但阵眼枢纽损毁严重,修复需要时间和大量材料。”
周震山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沉声道:“抚恤…加倍!所有死伤者,武馆承担一切费用!阵基…孙老,稍后我们详议。”他看向孙老。
孙老一边收拾金针,一边凝重地点点头:“阵眼枢纽老夫会想办法,但核心材料…尤其是‘地脉元磁石’和‘戊土精金’,库存告罄,需要尽快采购或寻找替代品。”
“李家那边呢?”周震山眼中寒光一闪,转向吴长老。
吴长老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龟缩!李府大门紧闭,阵法全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的人在外面喊话,他们只派了个管家出来搪塞,说什么‘李家对今日之事深表遗憾,但事出有因,请武馆明察’,全是放屁!推得一干二净!还假惺惺地说愿意出钱出力,帮助安抚城北受灾百姓,呸!”
“哼!做贼心虚!黄鼠狼给鸡拜年!”赵长老冷哼一声,清癯的脸上布满寒霜,“他们这是缓兵之计!等玄火宗卷土重来,或者黑煞的下一步动作!馆主,依我看,不如趁现在,我们…”
他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眼中杀机凛然。
周震山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不可。李家在青桑城根深蒂固,府邸阵法经营多年,强攻损失太大。而且,白峰主临走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剑宗的态度…我们暂时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皮。再者,”他目光扫过重伤的陈观和自己,“当务之急,是恢复元气,修复大阵,安抚人心。李家…跑不了!这笔血债,迟早要算!”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安稳!吴长老,加派人手,给我把李家围死了!许进不许出!断绝他们一切对外联络!尤其是通往北邙山老槐坡方向的路径,给我盯死!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过去!同时,动用我们在城卫军和商会里的所有关系,给我查!查李家最近所有异常的资金流动、人员进出、物资采购!特别是和黑煞有关的蛛丝马迹!还有那个‘千机引’毒药的来源!”
“是!馆主!”吴长老眼中凶光一闪,抱拳领命,“我亲自去布置!保证连李老鬼一天上几次茅房都给他记下来!”
“赵长老,”周震山又看向赵长老,“安抚百姓、救治伤员的事,你多费心。武馆库房里的伤药、粮食,敞开供应!钱不够,从我私库里支!务必让百姓看到,我青桑武馆,与他们同在!”
“馆主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赵长老肃然应道。
“孙老,”周震山最后看向正在给陈观把脉的孙老,“陈小子的伤…还有大阵的修复,就全靠你了!需要什么,列单子!倾家荡产,也要弄到!”
孙老收回手指,眉头微皱又缓缓松开:“馆主放心。陈小子…命硬得很!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奇异的生机在缓慢修复受损经络,配合老夫的丹药金针,根基当无大碍,恢复速度…或许比预想的快些。只是这肩骨碎裂,接续不易,至少一个月内,这条手臂绝不能妄动罡气!至于大阵…材料是硬骨头,老夫会尽快列出清单。”
“好!”周震山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宽慰,随即又变得锐利如刀,“李家…黑煞…还有玄火宗…都给我等着!”
众人领命,各自匆匆离去,内堂再次安静下来。王莽也被孙老以“别打扰伤者”为由,强行赶去隔壁药堂处理他自己不算轻的伤势了。
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斑驳地洒在陈观苍白的脸上。他感受着胸前星髓碎片那仿佛陷入沉睡的平静,又“内视”着体内那缓慢却坚定地进行着的、由星髓之力引导的自愈过程,疲惫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微微侧头,看向旁边软塌上闭目调息、气息渐渐平稳厚重的师父周震山,又想起孙老手中那块“煞火令”和地图上北邙山深处的标记点,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实力…还是不够快…”他无声地呢喃,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的破洞,投向那浩瀚深邃的星空,“星髓…北邙山…李家勾结黑煞,玄火宗虎视眈眈…这青桑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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