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夜色深重,绣衣司密室之中,烛火摇曳。
沈婉宁静坐于案前,手中摊开一卷发黄的旧册,封皮上书“辛未年·中宫医案”。
她的目光冰冷如霜,指尖微微颤动。那名字,终于浮现纸上——
“柳氏,沈贵人。”
正是她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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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司副使白清辞站于一侧,神情亦是凝重:“这是属下从尚医局旧档中翻出的密卷,依规应早已焚毁,却被前任副司私藏于冷阁。”
“内中有沈贵人病重七月、病情恶化至死的完整记录。”
“但奇怪的是,医案记录前后三次被更换,字迹、落款、墨迹皆不同。”
“最早那份记为‘中毒’;第二份改为‘郁结成疾’;最后一份,仅写‘暴病’。”
沈婉宁缓缓闭上眼,胸口仿佛压了一座山。
“也就是说……我母亲,并非病死?”
白清辞点头:“很可能,是被人下毒。”
“而太后,当时便是主理后宫之人。若没有她的授意,怎会三换医案?”
沈婉宁缓缓将医案合起,抬眸看向他,眸中已无半分女儿家的温婉,只有锋锐之意:
“再查下去——我要知道,她是如何被逐入冷宫的,是谁递的折子,是谁落的笔,是谁……下的毒。”
“我要一笔笔,一命命,全都讨回来。”
—
次日,沈婉宁携医案拜入皇上寝宫,以“整肃尚医局旧账”为由,当面呈给摄政王萧景砚。
两人并肩立于窗前,书案上摊开那几页模糊不清的笔迹。
萧景砚目光凝住片刻,低声道:“这是先帝御印。”
沈婉宁怔住:“你说……是先帝亲自下旨,逐我母入冷宫?”
“可……为何?”
萧景砚摇头:“下旨的人是先帝,写折子的人,却是——内务府长使、尚服监主官、以及……”
他指着角落一页:“皇太后。”
“是她联名启奏,言沈贵人‘行为不检’,‘多言朝政’,‘引宫怨’,遂被废入冷宫。”
沈婉宁双手握紧,指骨泛白。
“这便是她口中教养我成人的慈恩?是她,亲手害死了我娘,还夺走了我的童年、我的母爱!”
“十年如梦,原来我一直跪在凶手的脚下谢恩!”
萧景砚眼神复杂,良久才低声道:“你要如何做?”
沈婉宁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我不急。”
“我要她亲口承认她的罪——然后,将她曾施加于我母亲的苦楚,一丝不落地,还回去。”
—
与此同时,太后在寿康宫中亦得知沈婉宁翻出旧案的消息。
她沉默许久,最终冷笑:“她终于要掀牌了。”
“哀家早知她藏有恨意,只是没想到,她竟藏得如此深。”
贵妃站在一旁,仍心有余悸:“太后,她既已动手,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太后却闭目抚佛珠:“沈婉宁不是刘贵人,她不是斗不过便会求情的妇人。”
“她今日能动绣衣司,能破你毒香之局,明日便能一纸奏章揭开当年本宫所有旧事。”
“不能让她走到那一步。”
“传哀家懿旨,召中宫入寿康宫议家事——”
“是时候,让她做个选择了。”
—
入夜,寿康宫灯火通明。
沈婉宁被召至时,太后独坐正位,贵妃隐于屏风之后,若有若无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婉宁来了,坐吧。”
沈婉宁行礼落座,语气淡然:“不知太后唤臣妾,有何吩咐?”
太后轻轻合起佛经,眼中多了一丝慈和:“你母亲的事,哀家也听说了。”
“宫中是非多,许多事情,并非你我可控。你母亲当年之事,哀家亦是无可奈何。”
“但如今你已是中宫,手握绣衣司、六局权柄,哀家只望你能放下过去,守住如今。”
“后宫安稳,陛下才能安心学政,你我皆安。”
沈婉宁静静听着,半晌不语。
“太后此言……是希望臣妾放弃追查?”
太后目光微厉:“哀家是在给你一条生路。”
“若你一意孤行,今日你动得贵妃,明日她若失势,你以为哀家会袖手旁观?”
沈婉宁缓缓起身,双膝跪下。
“太后深恩,臣妾不敢忘。”
“但臣妾,不能假装不知母亲是如何死的,不能闭眼看着凶手安然于座上。”
“臣妾此生,必查清真相。”
“哪怕与太后,刀兵相向。”
太后脸色倏地冷下来:“你……莫要自误。”
沈婉宁抬起头,目光如霜:“太后此言……可算承认了?”
太后定定看了她一眼,终是一甩衣袖,怒声道:
“送中宫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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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宫后,沈婉宁命人取出沈贵人旧衣、手札,焚香整理。
她望着那一张张布满工整字迹的书信,眼中渐渐泛红。
“母亲……女儿终会替你讨回公道。”
窗外寒风起,檐下雪落。
她立于灯火之后,影子笔直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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