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过长廊,带起廊下宫灯微微摇曳,映出重重叠叠的光影。
沈婉宁自毓秀宫回到承乾元殿时,裴言卿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闻她进来,他未抬头,只淡淡道:“她如何?”
沈婉宁缓步上前,声音温婉恭敬:“谢姑娘体弱,暂时无大碍。”
裴言卿点点头,手中朱笔不停,却忽然又道:“近日让太医院的人多留意,免得出什么乱子。”
沈婉宁垂眸应下,唇角却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到底还是留了一份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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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暗影悄然在宫中滋生。
景仁宫内,魏贵妃披着素色纱衣,立于窗前,眉眼冷然。
“谢芷兰这张牌,可惜了。”她轻叹一声,面色微沉,“原想着借她唤醒陛下旧情,撼动沈婉宁的地位,如今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身侧,婢女翠微悄声道:“娘娘不必忧心,谢姑娘虽未成事,但今日陛下闻讯欲往毓秀宫,宫中已有流言生出。”
魏贵妃眉梢微挑,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流言?”她轻声问。
翠微附耳低语,将外头宫人暗中传闻一一道来。
无非是谢芷兰重病危殆,圣上动容欲探,奈何被皇后拦下,只遣太医代诊。
外人眼中,便是皇后心狠手辣,深怕谢芷兰再得宠爱。
这流言,未必能动摇沈婉宁,但却能在众人心中种下不信之种。
“很好。”魏贵妃缓缓转身,坐回凤榻之上,轻拈茶盏,“吩咐下去,让人再添把火——不动声色,慢慢煎熬她。”
翠微领命而去。
窗外,夜风猎猎,似有无形暗流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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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婉宁便觉察到宫中气氛微妙。
原本规规矩矩的宫人们,偶有交头接耳,见到她时眼神闪烁,行礼也略显敷衍。
沈婉宁未动声色,只吩咐流霜暗中调查。
不过半日,流霜便气冲冲回来禀报:“娘娘,宫里不知怎地,传言四起,说是您心狠手辣,故意阻止陛下探望谢姑娘!”
沈婉宁静静听着,神色无波。
“更有甚者,说谢姑娘病重是因您冷待相逼,意欲置之死地!”流霜气得直跺脚,“分明是谢芷兰自己身子弱,怎么能往您身上泼脏水!”
沈婉宁轻轻抚着袖口,淡声问:“幕后是谁?”
流霜咬牙道:“多是景仁宫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沈婉宁点点头。
“娘娘,我们要不要立刻反击?”流霜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愤怒。
沈婉宁却轻轻一笑,笑容淡然如风:“不急,狗急跳墙,自会露出破绽。”
她早已料到,谢芷兰回来,不止是裴言卿心头的一根刺,也是某些人手中的一把刀。
如今,这刀已出鞘,便不能轻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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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婉宁亲自遣人送去一封密信。
不出所料,次日,毓秀宫内,谢芷兰忽然“惊醒”,声称自己遭人下毒,方才病重。
消息一出,满宫震动。
御医们连夜会诊,却查无所获,只能讳莫如深地禀报上去。
朝堂之上,部分大臣趁势而起,含沙射影,指责后宫之中暗流涌动,威胁国本。
裴言卿面沉如水,当堂震怒,下令彻查后宫。
这一查,便是腥风血雨。
许多宫人被拖去拷问,景仁宫数名宫女因受贿散布流言而伏法。
魏贵妃亦被口头警告,禁足三月。
而谢芷兰,则被密令迁出毓秀宫,暂居冷宫,名义上是养病,实则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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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元殿内,沈婉宁跪坐案前,为裴言卿亲手研墨。
“此次多亏皇后未乱了方寸。”裴言卿随口夸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欣赏。
沈婉宁微微一笑:“陛下明鉴,臣妾不过是恪守本分。”
裴言卿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道:“后宫之事,朕不愿多操心,往后,皆由皇后全权处理。”
沈婉宁低头,应道:“臣妾遵命。”
裴言卿目光微深,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只是挥挥手:“去吧。”
沈婉宁起身,轻盈退下。
出了承乾元殿,她回望高高在上的宫门,心中却并无半点欢喜。
裴言卿此刻的信任,不过是暂时的。
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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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内,谢芷兰披着一件单薄的旧衫,蜷缩在破旧的榻上。
冰冷的风从窗棂间吹入,刮得她肌肤生疼。
她紧紧抱着自己,眼神赤红,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沈婉宁……你以为这样,就能除掉我?”
“呵,我不会死的。”
“只要……他还在,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破败的冷宫内,一声声压抑的低笑,久久不散。
黑夜如墨,远处隐隐有乌鸦低鸣,似在为某场未竟的血战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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