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谋臣的宏论,武将的请战,如同奔涌的江河在此刻短暂交汇。所有人的目光,带着灼热、期待、审视,最终都汇聚到那个端坐主位、一直沉默如渊的身影之上。
我缓缓抬起头,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再无半分遮掩,锐利的锋芒如同实质的剑光,扫过堂下每一张面孔——田丰的刚烈,徐庶的沉静,刘晔的机敏,张任的凌厉,张绣的沉稳,张合的傲然,以及戏志才那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期待。
“好!好一个‘挟天子以令不臣’!”我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乾坤、金石交鸣般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堂内所有的杂音。“志才之讯,如惊雷贯耳!元皓(田丰)之忠,气冲斗牛!元直(徐庶)之谋,老成谋国!子扬(刘晔)之策,洞悉人心!三位将军之勇,气吞山河!”
我每点一个名字,被点之人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戏志才身上,微微颔首:“志才所言极是!此非袁术一人之生死,乃汉室存续、天下纲常之绝续关头!逆鳞已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霍然起身!玄青深衣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厅堂!
“然!”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九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伐逆,当以正合!天子在邺,此乃吾等手中煌煌正道,无上利器!岂容袁术此獠,沐猴而冠,亵渎神器?!”我目光如电,扫过徐庶和刘晔:“元直、子扬之策,深合吾心!当以天子诏,布告天下,共讨国贼!”
“元皓!”我目光转向田丰。
“属下在!”田丰立刻起身,抱拳应诺,眼中怒火未熄,却已化为坚冰般的战意。
“你即刻草拟奏表!以本将军及所有忠义之臣名义,详陈袁术僭逆之罪,字字如刀,句句沥血!务使天子览之,亦怒发冲冠!请旨明诏,讨伐不臣!”我语速快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军令。
“诺!丰领命!”田丰声音洪亮,带着凛然正气。
“元直!”曹操目光转向徐庶。
“属下在!”徐庶沉稳起身。
“你心思缜密,深谙人心。待天子诏下,即刻拟就讨逆檄文!以天子口吻,昭告袁术十大罪!务求义正词严,震醒天下迷梦!更要明示赏格,分化其心!此文,当为诛心之刃!”。
“庶,必不负所托!”徐庶郑重领命。
“子扬!”曹操看向刘晔。
“属下在!”刘晔眼中算筹光芒大盛。
“你精于筹算,洞察机微。檄文拟就后,由你总领,动用一切驿传、密使、商路!八百里加急!我要此诏此檄,如同雪片,五日之内,传遍天下!传至每一路诸侯案头!传至淮南每一座城池!传至袁术伪庭每一个官员耳中!我要这‘讨袁’之声,铺天盖地,让其伪帝寝食难安!”我的话语带着金戈铁马般的杀伐气。
“晔领命!必使此檄,如瘟疫,如野火,瞬息燎原!”刘晔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最后,我的目光扫过请战的三位大将,最终落在张任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与期许:“伯岐将军!”
“末将在!”张任踏前一步,甲叶铿锵,声如洪钟。
“整军!备战!”我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定了最后的行动,“汝南乃寿春屏障,张勋新败,惊魂未定!待天子诏下,大军开拔之日,的便是我军先锋!我予你精骑五千!要像一把尖刀,给我狠狠捅进汝南!撕开伪庭的门户!打出我王师的威风!”
“诺!”张任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抱拳领命,声震屋瓦:“末将定不负大将军厚望!必斩张勋狗头,献于麾下!”
“文伟将军(张绣字)、儁义将军(张合字)!”我目光如炬,看向另外两将。
“末将在!”张绣、张合齐声应诺。
“整顿本部兵马,随时听候调遣!此战,乃正名之战,乃立威之战!我要天下人看看,何为煌煌王师!何为逆贼末路!”我的声音回荡在堂中,带着一种席卷天下的磅礴气势。
“诺!”二将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志才,”我最后看向自己的首席军师,目光深邃,“你统筹全局,联络各方,尤其是那……天子处,还需费心。”
戏志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中那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深深一躬:“主公放心!志才定让此诏,成为勒死袁公路的第一根绞索!邺城之事,自有分寸!”
“好!”我猛地一挥袍袖,仿佛要将眼前无形的阻碍尽数扫开,声音斩钉截铁:“传令!依计行事!待天子诏下,兵发寿春!诛此国贼,以正乾坤!”
“诛此国贼,以正乾坤!”堂内众人,无论谋臣武将,齐声应和!声浪汇聚,如同沉雷滚过邺城的上空,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疯狂末路,和一个新时代铁血征途的开启!
邺城天子府邸,年轻的汉献帝刘协,身着明黄色的常服,孤零零地坐在御案之后。他身形单薄,面色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郁和深深的无力感。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墨迹淋漓的奏表。正是我遣快马送入府中、由田丰主笔,“忠义”联署的讨袁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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