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生的肩膀猛地一颤。
他望着云栖沾着泥点的袖口,那是前日替他母亲翻晒草药时蹭的。"上个月十五,我替掌教抄《山门志》......"他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看见一行小字:'废药圃藏旧契,青稻生时现真章'。
废药圃就在西峰,三十年前被虫灾毁了的那个......"
云栖的呼吸骤然一滞。
农典在怀中烫得惊人,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残页上的稻穗纹路正与体内农典共鸣,像两根同频的琴弦。"你确定?"
"我、我抄完就撕了那页纸!"尹书生慌乱摆手,"可掌教说......说要是走漏风声,就把我娘扔进锁妖塔......"
"他不会的。"云栖将残页重新包好,塞进他怀里,"明日天亮前,我让人送你和你娘去南洲。
那里有位姓林的药农,最会治肺疾。"她指腹轻轻点过他手腕的脉搏——跳得太快,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现在,你从后巷的刺玫丛走,那些花刺会替你挡住脚印。"
尹书生攥紧油纸包,朝她鞠了个躬就跑。
他的灰布衫掠过刺玫丛时,云栖看见那些原本倒垂的花枝突然竖起,尖刺精准地勾住他裤脚,又在他挣脱时松开,只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痕——这是她今早特意用灵识"叮嘱"过的,既能混淆追踪,又不伤皮肉。
"好个借花障眼法。"
阴恻恻的话音从废药庐方向传来。
云栖转身,正见邓长老扶着谢护卫的刀鞘走出阴影。
邓长老的白眉被夜风吹得乱翘,嘴角却挂着笑:"杂役弟子倒会耍花样,可惜......"他抬手,谢护卫的刀"嗡"地出鞘,寒光映得云栖额角发紧,"你以为能瞒过执法堂的耳目?"
云栖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老槐树粗糙的树皮。
她能感觉到树干里的年轮在震动,传递来东边沈砚的位置——他还在丹鼎峰与另一名护卫缠斗。
而西边废药圃的方向,野菊的茎秆突然全部绷直,像无数根指向邓长老的箭头。
农典在怀中发烫,她甚至听见了青灵稻苗抽穗的声响,细细的,却带着破石穿云的力道。
"云小友,"邓长老抚着白眉逼近,谢护卫的刀风已扫到她发梢,"把残卷交出来,还能留个全须全尾......"
云栖的指尖轻轻抚过身侧野菊的花盘。
那些昨日还蔫头耷脑的花朵突然全部绽放,金黄的花瓣如蝶群振翅,在邓长老眼前织起一片朦胧的金网。
她望着谢护卫因花影眯起的眼,又摸了摸腰间沈砚给的玉哨——不是现在,还不是现在。
废药圃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那是青灵稻苗穿透石缝的声音,也是云栖压在舌尖的话:"邓长老,你以为困住的是我......"她望着对方骤缩的瞳孔,笑意在眼底漫开,"可你忘了,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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