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沈砚的手腕在她掌心里凉得像块冰,可那道从他心口蔓延开的淡金纹路却烫得惊人,仿佛要透过肌肤灼烧她的骨血。
她能听见自己灵力断裂的脆响,一声接着一声,像细针在经脉里乱戳。
"生魂......在往屏障里钻。"孟师姐突然发出低喘。
她原本扶着许药师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屏障深处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密,那些都是方才被吞噬的生魂,此刻正被某种邪力牵引着,朝着中央那枚幽光玉牌涌去。
云栖的呼吸一滞。
那玉牌上的纹路......分明和她在秘境石墙上见过的农神禁术如出一辙。
陆沧溟的脸还浮在屏障表面,黑血顺着嘴角淌进红纹里,将咒文染得更艳,"急什么?"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金属,"等你们的生魂都喂饱了这玉牌......"
"闭嘴!"沈砚突然低喝。
他原本闭着的眼猛地睁开,眼底金纹流转,竟将逼近的红芒逼退半寸。
可下一秒他就呛咳起来,血沫溅在云栖手腕上,"别听他......"
"沈师兄!"云栖慌忙去扶他后颈,触到的皮肤凉得让她心口发疼。
她能感觉到他的灵力正在溃散,像被风卷走的残烛,"你不能再耗了。"
"看屏障!"邱师姐突然拽她衣袖。
引魂灯的灯芯在她掌心跳动,虽仍是漆黑的油,但灯焰竟比方才高了半分,"红纹的流动有间隙!"
云栖猛地抬头。
方才还密不透风的红纹此刻正随着生魂的涌入微微扭曲,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在玉牌正下方裂开一道极细的缝隙。
她想起宋书生说过的"上古农神破邪不用蛮力",心跳陡然加快——或许这缝隙,就是邪术运转时不得不露出的破绽?
"宋书生!"她转身抓住正盯着玉牌发怔的宋书生衣袖,"你说古籍里有克制邪力的符文,现在还记不真切?"
宋书生浑身一震。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袖袋——那里原本装着被烧毁的古籍残页。"记......记得。"他喉结动了动,"那是农神用来净化阴煞的'青禾纹',需用生魂为引,以血为墨......"
"需要几人绘制?"余道长突然插话。
他的指尖结着阵印,额角黑汗却仍在往下淌,"现在众人灵力都在流失,拖得越久......"
"两人足够。"宋书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怕被打断,"但必须是能感应生魂的人。
魏书生......魏兄曾通读《幽明志》,程兄弟......"他看向始终沉默的程书生,"程兄弟的眼,能看见生魂流动。"
云栖的目光扫过人群。
魏书生正攥着烧残的袖口,指节发白——他曾被陆沧溟收买,此刻眼底翻涌着挣扎;程书生则垂着眼,指尖轻轻叩着腰间玉坠,看不出情绪。
"我来。"魏书生突然开口。
他抬起头时眼眶泛红,"当年我为求功法投靠陆沧溟,害了清欢师妹......"他的声音发颤,"这符文,算我赎罪。"
程书生抬眼,目光掠过云栖攥着沈砚的手,忽然笑了:"我本就是来寻这玉牌的。"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骨笔,"开始吧。"
"沈护卫!"云栖转向始终握着斩妖刀的沈护卫,"你和沈师兄负责吸引屏障邪力,别让它们干扰符文绘制。"
沈护卫重重颔首,刀尖点地,刀身泛起青光:"沈堂主,末将护着您。"
沈砚扯了扯嘴角,金纹从心口蔓延到脖颈:"我还撑得住。"他的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云栖,你和丁药师、许药师配灵力补充丹。
邱师姐、余道长、韦道长布聚灵阵——等符文成,我们一起冲。"
"好。"云栖应得利落。
她转身时瞥见许药师正从药囊里抖出最后一把赤焰草,丁药师的银针在指尖翻飞,正将药汁按比例滴进瓷碗。"需要什么?"
"血。"丁药师头也不抬,"你的血。"他抬眼时目光灼灼,"你体内有农神纹的气息,能引动药草灵性。"
云栖没犹豫,咬破指尖。
鲜血滴进药碗的瞬间,原本浑浊的药汁突然泛起绿光,像被春风拂过的禾苗。
"聚灵阵起!"邱师姐的引魂灯突然爆出一点幽蓝火光,余道长和韦道长同时结印,地面浮现出青金色的阵图。
云栖能感觉到四散的灵力被轻轻一拽,顺着阵纹汇入众人经脉。
魏书生和程书生已经席地而坐。
魏书生的掌心浮起半透明的生魂虚影,程书生的骨笔蘸了自己的血,在虚空划出第一道纹路。
红芒突然暴涨,有邪力凝成黑爪扑向两人——沈砚猛地起身,金纹化作光刃劈碎黑爪;沈护卫的斩妖刀横在两人身前,刀鸣震得屏障嗡嗡作响。
云栖的药碗在这时发出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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