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的并非什么童谣小调,而是一首古曲《阳春白雪》的片段!曲调并不算特别复杂,但那份清雅高洁的意境,那份对指法和力度的精准要求,绝非一个稚童所能驾驭!
可偏偏,就在这双两岁孩童的小手下,那清泠如冰泉初融、明快似新莺出谷的旋律,就那么流畅地、带着蓬勃生命力的,流淌了出来!
“叮叮咚咚……淙淙铮铮……”
轮指、弹挑、拂弦……一个个琵琶的基本技法,在她手中竟显得如此自然流畅。节奏时而舒缓如春日溪流,时而急促如珠落玉盘。那份对乐感的把握,那份指间流淌出的灵性,让所有懂行不懂行的人,都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窜起,头皮发麻!
“天……天爷……”掌柜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山羊胡子翘得老高,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须发皆白、看样子懂点音律的老者,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台上那小小的身影,浑身都在颤抖。
萧云舟的小嘴早就咧到了耳后根,激动得小脸通红,拼命摇晃着旁边萧云霆的胳膊:“二哥!二哥你听!小妹弹的!太好听了!一个月的点心!不!一年的点心都有着落了!”萧云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咧开嘴傻笑,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骄傲:“我就知道!我妹妹最厉害!”
萧云策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欣慰的笑意。他扫视着周围那些从嘲笑变成呆滞、再变成狂热崇拜的面孔,心中那份因妹妹被轻视而燃起的保护欲,终于化作了浓浓的自豪。
苏箐竹看着台上那个沐浴在无形艺术光华中的小小身影,听着那远超年龄技艺的琵琶声,眼眶微微发热。她看到系统面板上萧云韶的状态在飞速变化:
【专注度:120%(超常发挥)】
【技能:琵琶(精通→大师级感悟中)】
【天赋共鸣:玲珑小琴(音准+100%,感染力+30%)】
忽然,旋律在几个清越的高音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微不可查的凝滞。萧云韶的小手指似乎按到了一个不太顺滑的品。台下一些耳朵尖的人,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安静盘在苏箐竹肩头、伪装成普通小鸡崽的糖糖,似乎被那美妙的琴声彻底感染了,又或是感应到了小主人那一瞬间的微小阻滞。它小脑袋一歪,绿豆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金光,小嘴微张。
“啾——!”
一声清越悠长、宛如凤鸣初啼的叫声,毫无预兆地响起!这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涤荡心灵的奇异力量,精准地融入了琵琶那短暂的凝滞之处!
仿佛画龙点睛!
那一点点的凝滞感瞬间消失,旋律非但没有中断,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骤然拔高,变得更加空灵、更加缥缈!仿佛真有一只小小的凤凰,随着琴音在茶楼中翩然起舞,清鸣应和!
“凤……凤凰?!”有人失声惊呼,随即又觉得荒谬,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神来一笔的“伴奏”,彻底点燃了现场!琵琶的清音与那奇异鸟鸣完美融合,产生了一种令人心醉神迷、头皮炸裂的效果!
“好——!!!”
不知是谁带头,一声震天的喝彩如同惊雷般炸响!
紧接着,掌声、叫好声、口哨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茶楼!屋顶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神童!真是神童啊!”
“两岁!才两岁!我活了五十年没见过这样的!”
“仙音!这是仙音!那鸟叫也神了!”
“萧家这是要出凤凰啊!”
茶楼掌柜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箭步冲到台前,对着还在忘我弹奏的萧云韶连连作揖:“小祖宗!小神女!您可真是……真是……免!别说一个月,一年的茶水点心都免!以后您随时来,小店给您专门留最好的位置!只求您常来弹弹!常来弹弹啊!”
一曲终了。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萧云韶的小手轻轻按在琴弦上,止住了余音。她的小脸因为专注和用力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带着一丝完成大事后的懵懂和满足。她抬起头,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震耳欲聋的掌声,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害羞,小嘴一抿,露出一个腼腆又纯净的笑容。
这一笑,瞬间俘获了所有人的心。
“太可爱了!”
“神童!又美又灵!”
萧云舟第一个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想把妹妹从对她来说过于高大的椅子上抱下来。苏箐竹也快步上前,掏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小妹,累不累?”苏箐竹轻声问。
萧云韶摇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地说:“娘亲,琵琶……好听,韶韶喜欢。”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琴弦,那依恋喜爱的神情,无比自然。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拨开激动的人群,挤到苏箐竹面前,脸上堆着热切的笑容,递上一张烫金的名帖:“这位夫人请了!鄙人是城西李府的管家。我家老爷最是爱乐成痴,今日闻得府上千金天籁之音,惊为天人!不知可否请小神女过府一叙?我家老爷必有重酬!定不会委屈了小神女!”
苏箐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神微冷。她还没开口,萧云策已经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少年老成的脸上带着疏离的客气:“舍妹年幼,今日献艺只为娱亲,并无他意。贵府厚爱,心领了,请回吧。”
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萧云霆已经抱着胳膊,一脸不善地瞪了过来,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管家被那凶悍的气势一慑,讪讪地收回了名帖,却并未离开,只是退到人群边缘,目光依旧灼灼地盯着被家人护在中间的萧云韶。
麻烦,果然如影随形。两岁神童的光芒太过耀眼,足以刺破这小小县城的平静。苏箐竹将萧云韶抱得更紧了些,心中警铃微鸣。看来,这青石镇,他们一家需要更谨慎了。她安抚地亲了亲女儿带着奶香气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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