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指尖还残留着瞌睡豆的苦涩气味。远处礼堂,会动的冰晶在门廊上旋转,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她慢慢摊开手掌,刚才攥得太紧,掌心留下了四道半月形的指甲印。或许父亲是对的,或许斯内普只是用尖刻在划清界限。但无论如何,答案已经很清楚。
“回家过圣诞吧。”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只有墙上的肖像画能听见。一名贵妇人在画框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试图透过画布递过来一块薄荷糖。
当艾莉丝转身走向赫奇帕奇休息室时,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地窖门缝里那一闪而过的黑袍下摆,也没有听见门后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礼堂的烛光在赫奇帕奇长桌上跳动,将蜂蜜酒映照成流动的琥珀。艾莉丝用叉子戳着一块约克郡布丁,听着朋友们叽叽喳喳讨论圣诞舞会的礼服和舞伴。
“所以,你真的要回家?”汉娜凑过来,蓝眼睛里写满失望,“我还想看你穿那件银绿色的礼服呢!”
艾莉丝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链,冰凉依旧,它现在彻底沉默。“妈妈寄信说准备了肉桂苹果派,”她轻声说,“外公还答应教我驯服花园里的地精。”
“太可惜了!”苏珊哀叹着,突然眼睛一亮,“等等,那塞德里克岂不是少了个备选开场舞人选?”
话音未落,两颗红脑袋突然从长椅后冒出来。
“更可惜的是——”弗雷德(也可能是乔治)拖长声调。
“我们的备选名单又少了一位美人儿!”乔治(也可能是弗雷德)夸张地捂住胸口,假装中箭般倒在艾莉丝肩上。
“别闹了。”艾莉丝笑着推开那颗红脑袋,却见双子变魔术般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
“提前的圣诞礼物!”弗雷德神秘地眨眨眼,“最新研发的‘自动情感书写笔’——”
“只要注入魔力,”乔治压低声音,“它就能写出你心底最真实的念头!”
艾莉丝狐疑地打开盒子。一支镶嵌着翡翠色羽毛的钢笔静静躺在绒布上,笔尖闪烁着奇异的银光。
(原来迷情剂的用途在这儿,好棒的创意!)
“我们本来想测试它能不能帮情书代笔,”弗雷德耸肩,“但罗米达·万尼用了之后,它直接把她的暗恋对象骂成了炸尾螺。”
“所以现在改名叫‘诚实之笔’了。”乔治补充道,顺手从艾莉丝盘子里顺走一块糖浆馅饼。
艾莉丝刚要道谢,双子已经蹦跳着离开,只留下一串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声在礼堂回荡。
深夜的赫奇帕奇寝室安静得像被施了无声咒。室友们都去公共休息室参加“如何三秒俘获德姆斯特朗男生”的研讨会了,只剩下艾莉丝和那支躺在书桌上的羽毛笔。
烛光下,翡翠羽毛泛着蛊惑人心的微光。艾莉丝鬼使神差地拿起它,指尖刚注入一丝魔力——
“等等!”她突然惊醒,但为时已晚。羽毛笔“嗖”地立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握住,开始在羊皮纸上疯狂书写。
[亲爱的西弗勒斯先生:]
“梅林的胡子啊!”艾莉丝扑上去要抢,羽毛笔却灵巧地跳开,继续龙飞凤舞:
[我知道您会觉得这很荒唐。但当我听说您不参加舞会时,胸口像被嗅嗅掏空了一样。您总说我的念头像巨怪一样横冲直撞,可有些念头——]
“停下!”艾莉丝一个飞扑,羽毛笔却从她指尖溜走,还调皮地转了个圈:
[——比如想和您跳一支华尔兹,或者只是安静地看您熬制一锅无梦魔药,这些念头比嗅嗅渴望金币还固执。]
艾莉丝的脸烧得能煮熟曼德拉草。她抄起魔杖要施禁锢咒,羽毛笔却突然加速,字迹变得潦草而热烈:
[我知道您会用‘荒唐’‘幼稚’之类的词砸过来。但请允许我在回家前说这些——您黑袍翻涌的样子像黑湖最深处的暗流,而我已经溺在其中整整三年了。]
最后一笔落下时,羽毛笔“啪嗒”倒在纸上,翡翠羽毛黯淡下来,仿佛耗尽了所有魔力。
艾莉丝颤抖着拿起那张羊皮纸。烛光下,墨迹未干的字句像一串跳动的音符:
[我不会奢望什么。只是如果圣诞夜您碰巧望向星空,请记住赫奇帕奇有个女孩,曾用全部勇气写下这些——然后明智地选择逃回家。]
羽毛笔突然又弹起来,在末尾补了个小爱心,然后彻底不动了。
“该死的韦斯莱产品……”艾莉丝喃喃道,魔杖尖对准羊皮纸,“火焰熊熊”的咒语已经到了舌尖。
但当她重新读起那些句子时,魔杖慢慢垂了下来。每一个单词都精准得可怕——她确实想告诉斯内普,他熬魔药时低垂的睫毛像魔药课本上的素描插图;想让他知道,她偷偷收集过他扔掉的羊皮纸边角,只因为上面有他的字迹;更想解释,选择回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害怕自己会在舞会上忍不住一直寻找他的身影。
羽毛笔歪倒在桌面上,仿佛在得意地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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