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沈一衡突然问,"为什么总是你来管我?"
小白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沈一衡读不懂的情绪:"因为别人都放弃了,但我没有。"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酒瓶和垃圾,动作利落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沈一衡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沈苓——她也是这样,总是默默地帮他收拾房间。
"别收拾了。"他说。
小白头也不回:"除非你答应我今天不喝酒。"
沈一衡没有回答。他看向床头柜上的相框,玻璃裂纹将三人的笑脸分割成碎片。
那天是沈漪与沈苓一起的十岁生日,照片里,沈苓害羞地靠在他肩上,沈漪则是显得有些拘谨的和他并肩站着,比了个极其僵硬的剪刀手。那是他们最后一张合影。
而这一切,在三天前戛然而止。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沈一衡......他失去了家人。
"沈一衡?"小白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垃圾,正站在床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喝点水,然后去洗个澡。你闻起来像酿酒厂的废料桶。"
沈一衡接过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小白的手。她的皮肤温暖而湿润,带着生命的活力。他忽然意识到,自从妹妹们离开后,这是他第一次与人有过肢体接触。
水顺着喉咙流下,缓解了火烧般的干渴。沈一衡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渴得厉害。
"谢谢。"他低声说。
小白歪着头看他,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哇,沈队居然除了牢骚抱怨还会说谢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一衡拍开她的手,却发现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微小的肌肉动作让他感到陌生——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
"你也是,只会嘲讽。"
"去洗澡,"小白命令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别告诉我你冰箱里除了啤酒什么都没有。"
沈一衡耸耸肩,角色互换了,小助手敢对他三队队长这样呼来喝去。
只是这种感觉......意外的有些温馨。
看着她大步走向厨房,腰间绑着的上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几分钟后,厨房传来小白的咒骂声和冰箱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
"沈一衡!你冰箱里长了什么鬼东西!这盒牛奶都凝固了!"
沈一衡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头依然疼得厉害,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他拿起换洗衣物走向浴室,经过客厅时,看到小白正拿着手机点外卖。
"我给你点了粥和醒酒汤,"她说,甚至没有抬头,"别想着拒绝,我会看着你吃完。"
沈一衡站在浴室门口,热水已经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雾气。他回头看向小白,她正皱着眉头删除他手机里的外卖软件上的酒类收藏。
"小白,"他忽然开口,"为什么今天来?"
小白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屏幕上滑动:"因为糖宝委托我看看你还活着没有,然后我就顺便跑步路过这里,就进来瞧一瞧,都是顺手的事。"
"哦,糖宝托我跟你说,他偷偷替你伪造了一些证据,贺屿声那个家伙跟季未然合谋很久了,就想把公寓的事情嫁祸给你,附近的监控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附近的老人的口供都是对你不利的。所以他弄了点视频,希望到时候用的上。"
沈一衡知道她在撒谎。他住的公寓离小白平常的跑步路线至少有四公里远。但他没有拆穿,只是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蒸汽渐渐充满了整个空间。沈一衡闭上眼睛,让水流带走身上的酒精和汗臭。在哗哗的水声中,他似乎又听到了妹妹们的笑声。
"哥哥,来追我呀!"
"哥..哥哥,你慢点!"
沈漪和沈苓的声音那么清晰,仿佛她们就站在浴室门外。沈一衡猛地睁开眼睛,关掉了水龙头。浴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水滴从龙头落下的声音。
门外,小白的手机正播放着某首激动人心进行曲,她跟着哼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跑调得厉害。
沈一衡是个五音不全的家伙,也听得出来小白跟他一个水准,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确实也不多见。他也只是知道这首歌大意是要鼓励人们积极生活,向往未来,建设人类社会。
沈一衡靠在瓷砖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不知为何,这个事实突然变得如此清晰。
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沈一衡走出浴室时,外卖已经送到了。小白把食物摆在勉强清理出来的小茶几上,自己则盘腿坐在地板上,正在喝一杯看起来像是蔬果汁的绿色液体。
"坐下,"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吃饭。"
沈一衡顺从地坐下,开始机械地喝粥。粥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里面加了他喜欢的皮蛋和瘦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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