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死寂。
银辉的余烬洒落如雪,浮浮沉沉,落入每一寸裂缝与伤痕之间。
她的身体早已碎裂在他怀中,可沈一衡仍抱着她,手指缓缓收紧,指节发白,像是要将整个人永远刻进记忆里。
他听不见外界声音。
耳中轰鸣,如水下世界溺亡前最后的回响。
他低头。
【银月】彻底消散,他怀中的是已经便会原样的林镜。她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一丝未干的银光,像是梦中流泪的痕迹。
【银月】是林镜,可林镜...不是【银月】。
“……她死了?”
“……她……不是人吗?”
谁在问?谁在呓语?他不知道。他只是抱着她。
直到下一秒——
滋啦。
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弥漫在林镜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的,除了简厄辰以外,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伤到我。”
“呕——”
金玦话音未落,整个人骤然弓起,像被一柄无形的重锤从内腑砸穿。他猛地张口,一口浓烈的血液带着金色裂纹喷出,洒落在审判庭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滋滋”**的灼蚀声响。
那不是普通的血——
而是规则之血,金玦自身意志与联盟法律锚定之间出现了裂痕!
“怎、怎么回事……”他捂着心口,脸上那原本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神只之态,瞬间崩塌。
他的眼瞳在剧烈收缩,那些原本掌控全局的金纹,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腐蚀,边缘正在一寸寸脱落。
“银月……”他喉咙发紧,眼中浮出一种近乎不可置信的恐惧,低头看向自己握着权杖的右手,整个手掌落了下来,伤口处一道银色的光华不断地与金色规则纠缠,撕咬,让他根本无法复原。不仅如此,那手掌还在快速的衰老,似乎在一瞬间就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
【银月】死前的那一道月刃不仅将金玦的左手掌斩落,甚至连带将他身后的「六面黑棺」斩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光亮从天顶透了进来。
象征着中央军事权利的塔楼...正在崩塌。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她!那不过是个废案,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他猛地挥臂,想要召回【主审权杖】,可那柄象征着联盟至高裁决权的权杖却像被什么力量封锁在空气之中,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四周那些原本浮空的规则阵列一枚枚熄灭,像被悄无声息地拔掉了权源的灯塔。
金玦跌坐在地,手指哆嗦地撑住地面,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好,很好,很好。”
“你赢了这一次,你走吧。再对你动手,简厄辰会找我麻烦的。”
“金玦使者!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再让沈一衡走,他将来肯定会报复的。”季未然插嘴道,“要是使者害怕,那么由我来,本就是捡回一条命,那么拿走也无不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死不足惜。”
“这么伟大吗?”
“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们走了?”
沈一衡抱着林镜,抬起头,那眼眸中闪烁着一层层迷雾。那束缚他的金属不知何时早已经寸寸碎裂,所有人看着他像是陷入疯狂的傻子。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动用天灾的力量,小伙子,不要自误。”沈巍擎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黑色手套微微拽紧,他的瞳孔已经染上一圈危险的紫灰色。
他与凌沐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半步。如果能够,他也不想战斗,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看到。
“这不是你的错,别试图把全世界都背在自己肩上。离开这里,彻底掌握天灾的力量,或许你也能成为像是简总队那般的人物,联盟的未来还需要你。”
“联盟的未来?就这种人也配称得上联盟的未来,我看你们是没看透,金使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将他拿下。”裴澈霖不是没有看到沈巍擎与凌沐寒的眼神,可她需要赌,这时候再不表忠心等着这事了,季未然彻底官复原职,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所以她选择了牢牢和金玦绑定在了一起。
“给我死。”裴澈霖甚至不等金玦发话,已经操起匕首捅了过去。
滋啦~滋啦。
林镜周身的裂缝在不知不觉中又加深了几条。
“我说,让他走。”金玦闭上双眼,再睁眼时那怒火已然消失不见,这等控制情绪的能力,难怪他能走到今天这般位置。
“我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沈一衡暴怒开口。
轰。
无数灰色雾气从沈一衡身上散发开来,就像那天迦门废墟之战一般,将整个审判庭充斥,彻底成为他的主场。
“沈队,你要浪费【银月大人】的决心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能做什么?但是我相信【银月大人】,未来一定是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滋啦~滋啦~滋啦。
「沈小子,不对劲,停下。」已经沉寂许久的克塔耶突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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