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深海的顽石,被一股微弱却持续的力量,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引。
不再是纯粹的黑暗和剧痛的炼狱。那跗骨灵焰核心带来的灼痛,如同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沾满冰水的棉布,变成了持续性的、闷钝的煎熬。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右臂深处那如同烙印般的核心,带来深沉的、令人牙酸的钝痛,但至少……不再是那种能撕裂灵魂的尖锐。
龟息吐纳的被动循环,如同最坚韧的蛛丝,维系着那微弱的生机,也带来一种沉重而“安稳”的麻木感。
然而,就在这片麻木的混沌中,一种新的、极其细微的变化正在滋生。
【龟息吐纳法(被动·入门)熟练度+1…+1…】
【经脉灼痛感缓解:0.001%…(效果微弱但持续)】
【微弱灵气(龟息衍生)持续滋养…经脉微结晶化区域出现极其缓慢的同化迹象…】
【被动感知:外界环境温度(偏低)…空气流动(微弱)…药味(浓重苦涩)…】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投入深潭的微小石子,在徐鑫沉寂的意识表面,荡开了一圈圈极其微弱的涟漪。不再是完全的无知无觉。他开始能“感觉”到身下硬板床的冰冷,能“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能“听”到自己那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声,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身体的存在——一种沉重、破碎、被剧痛和虚弱充斥的存在。
尤其是右臂。那里不再是纯粹的虚无或灼烧的地狱,而是变成了一个具体的、沉重的、散发着持续闷痛和诡异灼热感的“物体”。他甚至能模糊地“定位”到那团跗骨灵焰蛰伏的核心,就在小臂骨深处某个位置,像一颗烧红的铁钉,深深楔入骨髓。
这种从虚无到“存在”的感知回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如同一个被冻僵的人,在缓慢解冻的过程中,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针刺般的麻痒和复苏的剧痛。
徐鑫的意识,就在这种沉重、剧痛、麻木与微弱感知交织的混沌泥沼中,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一天?时间的概念模糊不清。
【警告!检测到强烈外界刺激(触觉/痛觉)!强度:中!】
【龟息吐纳法受到干扰!意识沉潜度降低!被动感知增强!】
一股清晰的、带着凉意的触感,混合着一种按压带来的、牵扯到右臂深处火毒核心的尖锐痛楚,猛地刺破了混沌!
徐鑫的意识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缩!那沉重的麻木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的右臂!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凉意(似乎是手指),但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像用锉刀在刮他骨头里的那颗烧红铁钉!剧痛如同电流,瞬间沿着残破的神经向上窜!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徐鑫干裂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寂静得只有药炉炭火偶尔噼啪声的偏殿里,却如同惊雷!
“啊!”一声短促的、带着惊吓的轻呼响起,紧接着是“哐当”一声,似乎是铜盆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那按压在徐鑫右臂上的、带着凉意的手指瞬间消失了。
徐鑫混沌的意识被这剧痛和声响刺激,挣扎的力度陡然加大!沉重的眼皮仿佛挂着千斤重担,他拼尽全力,终于…撬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
刺目的、模糊的光影涌入!
视线一片朦胧,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头顶是深色的、带着木纹的房梁轮廓。光线从一侧高窗的明瓦透入,有些晃眼。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沉重的头颅。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带着惊愕和慌乱的脸。似乎是个穿着灰色短褂的小太监,正手忙脚乱地去扶地上一个倾倒的铜盆,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醒…醒了?”小太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像是见了鬼。
徐鑫想开口,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灼痛,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偏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身影带着急切的风冲了进来,是张世安!他显然就在附近,听到动静立刻赶来。当他看到床上徐鑫微微睁开的眼睛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徐…徐行走?!”张世安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都变了调,“你…你醒了?!”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在他诊断中几乎被判定为“生机断绝、醒转无望”的人,竟然…睁眼了?!
徐鑫的视线依旧模糊,只能看到张世安那张凑近的、胡子拉碴、写满震惊的脸在眼前晃动。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无处不在的闷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他唯一清晰的感知,就是右臂深处那跗骨灵焰核心传来的、如同心跳般搏动着的闷痛和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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