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旁边一个戴着安全帽的老工人颤声道:“是…是挖到个塌了的土洞…里面黑黢黢的,好像有些破砖烂瓦…工头怕耽误工期,也怕上报了要停工考古,就…就让悄悄填了…谁知道…”
“胡闹!”朱振华厉声喝道,“古墓封存地气,自成格局。强行破坏,其中滋生的阴秽之物,岂是你们能想象的?那土洞就是墓穴的一部分!你们挖断了墓壁,破坏了封土,让这深埋地底的迷魂藤暴露出来,汁液渗出,弥漫在空气里,工人们吸入自然昏睡不醒!这汁液接触皮肤也会渗透!”
现场一片死寂。孙志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那些先前还质疑朱振华的医生,此刻看着坑底的红泥,脸上只剩下惊骇。
“朱…朱医生,那…那现在怎么办?这些工人…”孙志强带着哭腔问。
“救人要紧。”朱振华压下心中的怒意,“张明,你带人立刻去我们库房,取‘醒神散’(雄黄、石菖蒲、冰片、薄荷等研磨)!大量熬煮,给所有昏迷工人灌服!周小芸,去药房取我特制的‘避瘴香囊’(苍术、艾叶、佩兰等),分发给所有进入工地的人,必须佩戴!”
张明和周小芸立刻领命而去。
朱振华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渗出红泥的坑壁裂缝,眼神凝重。迷魂藤只是伴生之物,那古墓深处,是否还有其他更凶险的东西?父亲笔记中曾提到,天医门有“镇煞”之法,专门应对此类阴邪秽物。他心中一动,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给我绳索和安全装备。”朱振华对孙志强道。
“朱医生,下面危险啊!那气味…”
“无妨。”朱振华语气不容置疑。他体内天医真气流转,第三转的境界足以让他暂时闭住外息,仅以内呼吸支撑,不惧这弥漫的毒瘴。
装备妥当,朱振华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顺着绳索滑入深坑底部。浓烈的甜腥味扑面而来,脚下的红泥粘稠湿滑。他走到渗出汁液的坑壁前,裂缝不大,仅容一人侧身勉强挤入。一股更阴冷、带着腐朽气息的风从裂缝深处吹出。
朱振华毫不犹豫,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果然是一个坍塌严重的古墓耳室。借着安全帽上的灯光,可以看到散落的朽木、破碎的陶片。墓室中央,一片狼藉的泥土和碎石间,赫然倒卧着一截手腕粗细、暗红近黑的藤蔓残骸,正是那迷魂藤的主根!它似乎是被挖掘机硬生生铲断的,断裂处还在汩汩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汁液。墓室四壁湿漉漉的,不断有带着甜腥味的冷凝水珠滴落。
朱振华的目光扫视着这片狼藉,寻找可能的线索。忽然,他的视线被墓室角落一块半埋于土石中的石碑吸引。那石碑不大,斜斜地倒着,布满泥土苔痕,但一角露出的刻痕却异常规整有力。
他心中莫名一跳,快步上前,拂开石碑表面的浮土和苔藓。石碑材质普通,刻痕深深,赫然是几个古篆大字:
天医镇煞
四个大字下方,还有几行稍小的铭文,刻的是一种古老的“封禁”符文,以及一段简短的说明文字:
“癸未年,地气异动,阴煞外泄,滋生迷瘴,扰民安。天医门朱明远,引地脉真火,布九宫封禁,镇之。后世若见此碑,勿动勿扰,速退。违者,必遭阴煞反噬,祸及己身。”
“朱明远!”
看到落款处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朱振华如遭雷击!他猛地蹲下身,手指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用力拂去那落款处的泥土,指尖甚至被粗糙的石面磨破也浑然不觉。
朱明远!三个字,铁画银钩,笔力千钧,那独特的顿挫转折,那最后一笔微微上扬的弧度……正是他父亲的手迹!是他从小看到大,练习书法时无数次临摹过的笔迹!绝不会错!
父亲!他不仅来过这里,还在几十年前,亲手镇压了这处地脉阴煞,封印了这迷魂藤!这碑文,是他亲手刻下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冲垮了朱振华的心防。震惊、激动、巨大的疑惑、深沉的思念……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名字,指尖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头那翻江倒海的悸动。
父亲,你到底是谁?天医门又是什么?你留下这天医九转诀,是否早已预料到我会走到这一步?你当年在此镇煞,后来又去了哪里?是追寻更深的秘密,还是遭遇了不测?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炸开。他仿佛又看到了父亲伏案疾书的身影,看到了他书桌上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拓片和笔记。原来那些笔记上的“镇煞”、“封禁”,并非空谈,而是父亲亲身实践过的秘术!他不仅是一位醉心考古的学者,更是一位身怀天医传承、行走世间镇邪除煞的修行者!
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和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了最初的震惊。父亲的路,似乎正在他脚下清晰地铺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他仔细端详着石碑上的“九宫封禁”符文。这符文与他天医九转诀中某些引动天地气机的法门隐隐呼应,但更侧重于封禁与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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