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厅的穹顶在邪术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水晶吊灯的链条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舞台中央,三百岁高龄的管风琴正经历着骇人的异变——青铜铸造的音管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浮雕,每一张面孔都在无声嘶吼,猩红雾气从音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歌剧魅影。它披着由无数声带编织成的斗篷,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蓝鬼火,张开足以吞噬整个人的血盆大口,发出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尖锐高音。
"捂住耳朵!"林夏大喊着扯下丝巾缠住口鼻,声波震得她耳膜生疼,化妆箱表面的牡丹纹都在剧烈震颤。莉娜等觉醒的练习生们早已就位,他们手持用桃木改造的麦克风——那是音之巫女连夜送来的灵器。当第一句维也纳民谣《雪绒花》的旋律响起,少女们的声音虽带着颤抖,却像穿透乌云的阳光般坚定。
林夏的化妆刷在虚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朱砂与石绿的颜料在空中凝结成融合着八卦图与五线谱的「止音符」符咒。符咒刚一成型,就与歌剧魅影的高音产生剧烈碰撞。空间如镜面般出现裂缝,1792年被献祭的女高音音灵从裂隙中走出,她的洛可可裙摆上还残留着当年的血迹,但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的声音...终于能再次响起..."音灵的声带化作流光,缠绕住歌剧魅影的脖颈。林夏趁机将百工箱的灵气注入声之罗盘,这个由卫星残骸锻造的灵器发出耀眼的金光。罗盘指针如离弦之箭射出,精准命中管风琴的核心——那里赫然镶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表面布满历代歌者的指纹与抓痕。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管风琴轰然炸裂。青铜碎片如雨点般坠落,露出内部堆积如山的骸骨。那些歌者的头骨被改造成音栓,指骨排列成键盘,脊椎骨则构成了复杂的风管系统。冯·施特劳斯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身体被反噬的灵气分解成无数跳动的音符。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指挥家的白手套飘落,露出手腕上与林夏相似的百工箱胎记——原来他竟是背叛师门的百工传人。
金色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零星的玻璃碎片落地声。练习生们体内的机械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纷纷脱落坠地。穹顶的壁画开始剥落,露出隐藏两百年的真相:在华丽的宗教题材画作下,是层层叠叠的歌者面容,她们的眼睛都注视着舞台,眼角的血泪早已干涸。
林夏打开化妆箱,取出珍藏的「往生图油彩」。这种由九十九种鲜花汁液与灵媒之血调和的颜料,在接触墙壁的瞬间就开始自动绘制。随着画笔挥动,1792年的女高音、夏目葵、白玉兰等音灵相继出现在画中。她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手持各自的乐器,共同奏响跨越时空的安魂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破碎的穹顶,照在往生图上时,画中所有歌者的嘴角都扬起了释然的微笑。
莉娜抚摸着恢复正常的喉咙,眼中泪光闪烁:"原来真正的歌声,不需要完美。"林夏望着化妆箱表面新生的纹路——那是由无数音符组成的牡丹图案,知道这场血色传承终于画上了句号。但镜灵碎片的微微发烫提醒着她,灵器与邪术的战争永不落幕,而化妆箱的下一个标记,已经出现在遥远的伦敦西区剧院,图标是一支燃烧的鹅毛笔与滴落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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