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怎么都暖不回来。
“霜降,别太难过了。”
夏至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怕她被江风吹得着凉。
他的大衣上沾着雨珠,却依旧带着他的体温,“鈢堂走了,可我们都还在。他会给我们发南方的照片,会跟我们说那边的趣事,而且他也说过,等放寒假,就带着那边的特产回来,到时候咱们还去毓敏的花店煮火锅。”
霜降靠在夏至的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那声音像定心丸,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与落在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冰凉凉的分不清彼此。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忍不住。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长到能一起看无数次枫叶红、梅花落,能一直这样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连吵架都觉得有意思。可现在才明白,有些离别,就像这突然来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连说句‘再等等’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江面上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不是浪头打出来的汹涌,是轻轻的、圆圆的波纹,像谁用指尖点了下水面。
接着,一只白鹭从水面上轻盈地掠过,它的翅膀展开时像两片洁白的云,扇动的动作慢得像在跳舞,身姿矫健而优雅。
可它独自飞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身后没有同伴,身前只有茫茫的江水和雨雾,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霜降望着白鹭远去的方向,直到它变成个小小的白点,才喃喃自语道:“你说,它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在思念着远方的同伴呢?是不是也在盼着哪一天,能再一起落在江边的芦苇丛里,晒晒太阳、啄啄小鱼?”
夏至没有回答,只是将霜降拥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在这天地间,风雨中,他们的身影小小的,却彼此依偎着,像两株长在一起的芦苇,互相支撑着,成为了对方最温暖、最安稳的港湾。
而在小镇的另一头,毓敏的花店却透着股暖融融的气——玻璃门上挂着的碎花布帘,把外面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店里点着盏暖黄色的小灯,灯光落在一束束鲜花上,让玫瑰的红、百合的白、雏菊的黄都显得格外温柔。
林悦正坐在靠窗的小桌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束朱砂梅。
梅花的花苞胀得鼓鼓的,花瓣上沾着的水珠还没干,在灯光下闪着小小的光,经过雨水的润泽,那红色愈发娇艳欲滴,像少女害羞的脸颊。
可林悦的眼神却黯淡无光,她的手指轻轻捏着一片花瓣,动作慢得怕把花碰坏,目光却盯着窗外的雨,像在找什么,又像在发呆。
“怎么了,悦悦?自从鈢堂走后,你就一直没精打采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毓敏一边用剪刀细细修剪着康乃馨的枝叶,一边关切地问道。
她的动作很轻,剪刀落下的声音“咔嚓”细响,像在给花梳理头发,“是不是店里的花不够好看?还是我煮的柠檬茶不合口味?”
林悦叹了口气,那口气轻得像片羽毛,落在空气里没了踪影。
她把梅花轻轻放在桌上,指尖还残留着花瓣的软嫩触感:“不是的,花很好看,茶也很好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揣了个没底的篮子,填不满。
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就算什么都不做,光听韦斌吹牛、邢洲拆台都觉得有意思,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一下子少了一个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多,连笑声都显得单薄。”
毓敏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剪刀放在旁边的瓷盘里,然后走到林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手心带着刚碰过鲜花的香气,软乎乎的很舒服:“我懂你的感受,我也挺想他的。
上次他还说,等冬天梅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要跟我学怎么插花,结果现在只留下个空承诺。
不过,咱们得往前看,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总不能一直陷在思念里。
说不定等下次他回来,会给我们带好多南方的新鲜玩意儿呢——比如能吃的花瓣糖,或者长得像小灯笼的果子,到时候咱们又能热热闹闹的了。”
林悦听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刚才真切了些,像被阳光照到的花:“希望如此吧。
对了,毓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组织一次聚会,把大家都叫出来,聚聚,聊聊天、看看照片,热闹热闹,说不定心情能好点。
总比各自在家发呆强。”
毓敏眼睛一亮,像突然找到了藏在花丛里的蝴蝶,瞬间有了精神:“这个主意不错!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这就给大家打电话,正好今天没什么客人,咱们好好聚聚。”
她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号码,嘴里还念叨着:“先给韦斌打,那家伙最积极;再给晏婷打,她肯定会带好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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