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惊蛇,正中其下怀。”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要本宫‘意外’,本宫就给他一场……毕生难忘的‘意外’!”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其中一名最为沉稳的龙骧卫:“张统领!”
“末将在!”那龙骧卫立刻躬身,眼神锐利如鹰。
“你即刻从王府后角门潜出!那里守卫已被‘安排’松懈,你出去后,立刻去……”沈清漪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清晰地报出一个只有皇帝心腹才知道的隐秘联络点,“找到‘枭’!告诉他,‘金鳞入水’,子时一刻,荷花池西北角!请他务必……准时赴约!”
“金鳞入水”是皇帝与暗卫之间最高级别的行动暗语!意味着目标已锁定,陷阱已布好,只待收网!
张统领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明白了沈清漪的决断与胆魄!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末将领命!”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回廊深处。
沈清漪的目光转向玉桃和另一名龙骧卫:“玉桃,稍后宴席上,若有人‘不慎’弄脏本宫的披风,不必阻拦,顺其自然。你随本宫去更衣。”
她又看向那名龙骧卫:“你,还有留下的李统领(另一名龙骧卫),稍后随本宫去荷花池。记住,一切如常,但务必警惕水下!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本宫!”
“是!”玉桃和龙骧卫沉声应道,眼中是赴死的决然。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角,脸上重新挂起那抹清浅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话。她扶着玉桃的手,带着护卫,步履从容地回到了喧嚣的宴会正厅。
丝竹依旧,歌舞升平。端王萧景琰的目光在她进入厅堂的瞬间便扫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润笑意:“昭妃娘娘回来了?快请入座。”
沈清漪含笑点头,刚在席位上坐定。
“哎呀!”
一声夸张的惊呼响起!只见端王新娶的那位柳侧妃,正端着一杯酒,似乎是被旁边侍女不小心撞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大半杯琥珀色的酒液,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沈清漪那件品月色、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云锦披风上!
“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柳侧妃花容失色,慌忙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妾身该死!是妾身不小心!弄脏了娘娘的披风!求娘娘开恩!”她身边的侍女也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端王脸色一沉,呵斥道:“糊涂东西!毛手毛脚!惊扰了昭妃娘娘,该当何罪!”他随即转向沈清漪,一脸歉意:“娘娘受惊了!下人无状,臣弟管教无方!这披风……还请娘娘移步更衣室更换,臣弟已命人备好了干净的衣物。”
来了!沈清漪心中冷笑。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借口找得无懈可击!
她低头看了看被酒渍晕染开一大片深色的披风,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不悦,淡淡道:“罢了,意外而已。柳侧妃起来吧。”她站起身,对端王道:“有劳殿下费心,本宫去去就回。”
“娘娘请。”端王亲自引路,指向通往更衣室的那条回廊。那条路,恰好要绕过荷花池的一角。
沈清漪在玉桃和两名龙骧卫(李统领和另一人)的护卫下,随着端王府引路的侍女,踏上了那条灯火略显稀疏、通向更衣室的回廊。端王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温润的眼底,一丝毒蛇般的寒芒一闪而逝。
夜色更深,王府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越靠近荷花池,回廊上的灯火越是稀疏,最后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晚秋的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拂在脸上,带着一丝不祥的阴森。
荷花池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波光,残荷败叶的轮廓如同水鬼伸出的枯爪。西北角那座探入水中的木制观景台,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果然如假山后密谋所言,栏杆处缠绕着茂密的藤蔓,遮掩着下方。
引路的侍女脚步加快,似乎想尽快离开这阴森之地:“娘娘,更衣室就在前面不远……”
沈清漪却仿佛被池中的月色吸引,脚步微顿,目光投向那处观景台,带着一丝好奇:“这观景台位置甚好,想必白日里景色更佳。”她说着,竟自然而然地偏离了回廊主路,向着观景台的方向走去。
“娘娘!”玉桃惊呼一声,连忙跟上。两名龙骧卫眼神一凛,也紧随其后,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警惕地扫视着平静得诡异的水面。
沈清漪仿佛毫无所觉,一步步踏上观景台的木质地板。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走到那被藤蔓虚掩的栏杆边,伸手似乎想去拨开藤蔓,眺望池景。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藤蔓的瞬间!
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沈清漪脚下所踩的那块看似完好的木板,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惊叫一声,向着冰冷的池水直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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