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盛扶着腰慢慢坐起来的身影,江宁就想到了沈越,这段时间,沈越每隔一两天就会从市里回来一趟。
他原本以为这天气越来越好,雪化了那路就好走了,没想到这反而更滑。
市里到镇上的那条路,虽然都是那柏油路,但路上被压得坑坑洼洼,还是大晚上…
想到这里,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似的,这个人真是不要命了,那么滑的路还开车回来,……
方荣又约着他去仓库,他拒绝了,一直趴在桌上发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像打了柔光一样,连黑发都透着莹润的光。
他想起每次沈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样子,黑色大衣上都沾着寒气,冷峻的眉眼间也带着疲惫,却在见到他时又柔和了下来。
还有前面打算要跟沈越说清楚的事,江宁烦躁的戳了戳桌上的杯子。
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他其实也怕说的太过于直接,让两人完全了没有余地。
下班铃声响了起来,江宁签完到,把东西收了下,跨着跨包出了车间,走出厂门,苏林正好也下班,两人并肩走在湿滑的路上。
“这路也太滑了,我早上都差点摔了一跤。”苏林哈着白气抱怨道。
江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是有点滑。”
“你没滑倒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他疑惑的看向苏林,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问问,我们车间好几个都摔了,有一个摔到腿,中午就去医院了。”
“哦,那他还挺倒霉的。”
回到租住的小院,静悄悄的,关峰这段时间忙着处对象,基本很少回来,沈越也还没回来的。
江宁把灯打开,又把衣服换了,坐在床边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看向门口,果然是沈越回来了。
“等很久了?”沈越摘下皮手套,鼻尖冻得发红,却还是勾起嘴角,“饿不饿?等下带你去吃饭。”
“才回来的,不怎么饿。”
“嗯,等我放下东西。”沈越又看了下他床底的炕洞那,炕也没烧,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沈越抬着一土筐的煤炭进来,蹲在那给他烧炕,江宁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愣,才反应过来。
赶忙过去在旁边蹲着,拿起一小叠报纸点燃丢进炕洞里,“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你去坐着。”
这推来推去的也没多大意思,他就又坐回了桌前,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只能安静的看着沈越往炕洞里加煤炭,加旧报纸。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暮色中,江宁偷偷的瞥了眼旁边的沈越,冷峻的轮廓格外的深邃,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好严肃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触,他慌忙别开了脸。
“怎么了?你今晚……没事吧?”沈越停下脚步,柔和的问他。
“没什么啊。”江宁故作开心的笑了起来,语气轻快,“这几天路有点滑,你注意着点。”
“嗯,我知道了。”沈越简单的回了一句,心里则是想着江宁这是怎么了?从他回来就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好继续追着问。
这话一听就知道,沈越肯定没往心里去,江宁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坐上车,江宁就没怎么说话,路那么滑还是不影响沈越开车,看着窗外黑暗的夜色,那些不断后退建筑。
到底应该怎么跟沈越说,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回来找他了,他以什么立场来说这话?要挑明吗?
而且说什么?是让他好好考虑好,家里和外界他可能面对的冷眼和阻碍?
还是说自己对他不是没有好感,只是因为这些东西,所以应该以后不来往?
江宁又想到了那盏鲤鱼花灯,精致好看又特别的温暖……
沈越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纠结,他正专注地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这段路有点滑,这几天路上的雪都化了,但晚上的低温又让它结了冰。
该死的天气,沈越心里暗骂了一句,控制着车速。
过了一会都快到目的地了,车轮突然碾过一处暗冰,整个车身猛地打滑,向路边偏移。
沈越反应很快,反打方向盘,立即松开油门,踩了刹车。
车身摇晃了好几下,刺耳的刹车声瞬间响彻夜空,最后才摇晃的停在了路边,引擎熄火后,车内陷入一片长久的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有没有被吓到?”沈越自己也惊出一头冷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转头问。
旁边的江宁在车身摇晃、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瞬间,就彻底陷入了上辈子那场致命车祸的记忆中。
头晕、目眩,面前一片黑暗,他的手指死死的抠住身下的座椅,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泛青。
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耳边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还有人群里的尖叫声,甚至车身撞在他腰侧,肋骨断裂瞬间的剧痛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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