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柴越,璐王府的属官问叶绯霜,是否要将他带回璐王府的牢里关着。
叶绯霜摇头说:“不用了,把他关在这里就行。”
属官显然也已经知道了柴越和杜知府的舅甥关系,试探着说:“会不会发生意外?”
意外?叶绯霜心想,那可太好了!
但她嘴上说的是:“不会的。”
属官便不多言了,毕竟来之前王妃就嘱咐过了,他就是给这位姑娘打掩护的,让她安排就行了。
一起回璐王府的路上,属官又说:“没想到姑娘竟然精通大昭律例。”
文人士子们大多读的也是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出仕后因为工作需要才会去研习律法。
这位姑娘小小年纪,不光熟知各类酷刑,还知道首犯从犯的量刑原则。
叶绯霜笑道:“先生谬赞了,我离‘精通’还差得远。”
《大昭律》共12篇,502条。
前世为了能和陈宴多说说话,她把这本律典全都背了下来,虽然其中有很多她理解不了的。
不过没起到太大用处。因为她背完了,陈宴也升任去吏部了,嗐。
叶绯霜在璐王府里见到了坐立不安的邱捷。
邱捷本以为被带到璐王府后,等待自己的是板子夹棍老虎凳,不曾想连牢房都没去。
他被关在一间厢房似的地方,有桌有椅还有榻,但是他不敢坐更不敢躺。
还有丫鬟给他送来饭食,竟是四菜一汤,和他过年吃的差不多。
难道这是断头饭?让他做个饱死鬼?
邱捷含泪吃了三大碗,想着去了阴曹地府也有力气对付那些小鬼们。
他静静等待裁决,不曾想等来了那位帮他说话的小姑娘。
“我们已经让人找到了你母亲,她很安全,你放心吧。”叶绯霜在邱捷的震惊中说,“柴越也已经认罪了,你是清白的,可以回家了。”
邱捷忍了许久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怎么能不委屈呢?他明明就是冤枉的。
邱捷抹了一把脸,忽然跪在地上,朝叶绯霜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姑娘大恩大德,邱捷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在书院,这位姑娘就是唯一愿意相信他的人。
现在又帮他救出老娘,还他清白,恩同再造。
叶绯霜连忙扶起他:“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邱捷站起来,叶绯霜又说:“知府大人会再传你问话,你不必隐瞒,柴越怎么威逼的你,你照实说就行。”
“是。”
邱捷临走时,叶绯霜又叫住了他,问了那个让她不解的问题:“乡试你为何只考了四十七名?”
邱捷如实道:“乡试前,柴越给了我三百两银子,想让我替他考。我拒绝了,他找人把我打了一顿,我考试时发了高热,脑子昏沉,所以成绩不尽如人意。”
“还能替考?朝廷不是一直重视科举的公平性,严禁替考代考吗?”
邱捷讽笑道:“会试尚且有人作弊,更何况乡试、院试?天高皇帝远,中央的政令落实到地方还能剩几重?前任知府曹崖在任时,每届院试、乡试都有作奸犯科者。”
叶绯霜说:“新任杜知府清正严明,不会让此乱象发生。”
邱捷点头:“但愿如此。”
叶绯霜笑道:“过堂后,邱举人可以私下去拜访杜知府。若能谋个文职,也可赚些贴补,减轻家里负担。”
邱捷有些怀疑:“可以吗?”
叶绯霜点头:“邱举人入无儋石之储,出无束修之调,尚可不被柴越三百两所惑,可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你不屑于和曹崖之辈同流合污,但杜知府不同于曹崖,他会欣赏邱举人的。”
邱捷点头:“是,多谢姑娘提点。”
等邱捷走后,宁衡才蹦了出来。
他叉着腰:“好啊师傅,你是不是背着我读了好多书?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叶绯霜无法告诉他,她形容邱捷的那些话,都是前世陈宴在吏部主持考课时,给御史邱捷写的考语。
——
小秦氏跑到鼎福居,把这次的事情详细说了。
郑老太太虽说装中风,但为了装得像,大多数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早就躺出一身火气了。
所以现在对小秦氏也没什么好语气:“我早和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你偏不听!”
小秦氏愧道:“姑母,我没想到她真的攀上了璐王府。”
傅闻达上次说听见了宁衡和叶绯霜说话,但叶绯霜咬死不认,小秦氏便怀疑是不是傅闻达听错了?
她实在想不到叶绯霜能靠什么攀上璐王府。
“姑母,我本想着让她铺子做的点心出问题,把她抓到牢里,就能让她死在里边出不来,谁知……”小秦氏哭道,“郎君还说,若查出此事和我有关,便要休我!姑母救我!”
傅闻达蹙眉道:“既然扯上了璐王府,那这件事就从商业经营变成政治事件了。甚至会有人想,表姨如此做,是否是杜大人指使?杜大人是否想挑拨皇室和清流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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