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储物柜里的旧镜子被收走了。沈念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听见林漫在上铺小声背诵:"第一面镜子照现实,第二面镜子照记忆,第三面镜子照灵魂......"她猛地转头,看见周小禾正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目光直直盯着墙面——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个指甲刻的小镜子图案,周围环绕着七个歪斜的小人。
更诡异的是,从那天起,沈念发现自己的倒影开始不对劲。在教室的玻璃上,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灰蓝色;在食堂的不锈钢餐盘里,倒影的嘴角总是挂着不属于她的冷笑;最可怕的是昨夜,当她在走廊的消防栓玻璃前经过,看见里面的自己举起右手,食指正对着她比出"噤声"的手势。
周末的深夜,沈念被陈羽的抽泣声惊醒。她悄悄下床,看见舍长正对着手机屏幕流泪,相册里是七张泛黄的老照片,每张照片里的女生后颈都有青斑,而最后一张,拍摄于七年前的镜月楼303——六个女生围坐在镜子前,中间的空位上摆着件染血的校服,衣领处绣着"唐薇"两个字。
"你闻到血腥味了吗?"周小禾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昨晚张姨又在熬艾草水,可我听见锅炉房传来剁肉的声音......"小姑娘转身时,沈念看见她后颈的青斑正在扩大,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就像镜子碎裂的裂痕。
最致命的发现来自林漫的哥特小说。沈念在书里夹着的旧报纸上,看见"唐薇死亡现场"的描述:【死者手握碎镜片,镜面残留血字"她们偷走了我的第三面镜子",床脚发现七道新鲜划痕】。而当她对照宿舍墙面的划痕,惊恐地发现——第七道划痕,正是她入住的那天出现的。
中秋前夜,沈念在储物柜最深处发现了唐薇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重复写着:"陈羽总在数镜子,周小禾偷了我的发绳,林漫知道所有秘密......她们的青斑在月圆夜会变成镜子裂痕,而张姨的艾草水里,泡着镜中世界的碎片!"最后一页画满扭曲的镜面,中间用鲜血般的颜料写着:【当第七个青斑者出现,镜门就会打开】。
当晚的月亮特别圆,沈念听见整栋楼的镜子都在发出细微的震颤。她躲在被子里数室友的呼吸声,陈羽、周小禾、林漫......还有第四道不属于她们的呼吸,正从储物柜的方向传来。当她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屏幕映出的,是四个床位上都躺着人,而她自己的床位,此刻正空着——
镜月楼的钟敲了十二下,沈念看见储物柜的位置浮现出半扇镜面门,门后隐约传来七个女生的嬉笑声。陈羽突然坐起身,直直盯着她的方向,眼瞳里倒映着无数个重叠的沈念,每个倒影的后颈都有青斑,每个倒影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欢迎来到第三面镜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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