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最后一场雨停了，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东京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玖站在手工坊的玻璃门前，看着橱窗里那些五颜六色的陶艺作品，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玻璃，眼底映着细碎的光。
“在看什么？”丁子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他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是刚买的鲷鱼烧，还冒着热气，“再不走，预约的时间就要到了。”
三玖转过身，接过他递来的鲷鱼烧，咬了一口，甜香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就是觉得……这些陶艺好可爱。你说我们能做好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自从上次镰仓之行后，噩梦确实少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在深夜惊醒，看着身旁熟睡的丁子轩，心里泛起莫名的恐慌。丁子轩大概是察觉到了，特意预约了这家手工坊，说要陪她做陶艺，“让你亲手捏出点‘实在’的东西，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放心，有我呢。”丁子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阳光的温度，“就算捏成歪瓜裂枣，也是我们一起捏的，一样珍贵。”
手工坊里弥漫着陶土的湿润气息，墙上挂着客人的作品——有歪歪扭扭的杯子，有形状古怪的花瓶，还有画着卡通图案的盘子，每一件都带着笨拙的可爱。老板娘是个笑眯眯的中年阿姨，看到他们进来，热情地迎上来：“是丁先生和三玖小姐吧？预约的陶艺体验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工作台是长长的木质桌子，上面铺着厚实的帆布，放着揉好的陶土和各种工具。三玖和丁子轩并排坐下，面前各有一个旋转的拉坯机，像两个等待开启的秘密基地。
“先试试拉坯吧？”老板娘示范着揉土的动作，“把陶土揉匀了，排出空气，才能拉得稳。”
三玖学着老板娘的样子，把冰凉的陶土放在手心揉着。陶土的触感湿润而粗糙，带着点泥土的腥气，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她低头看着陶土在掌心慢慢变得光滑，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也随着指尖的动作渐渐消散了。
“用力要均匀，”丁子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温热的力道，“像这样，慢慢往上提。”
拉坯机缓缓转动起来，丁子轩的手引导着她的手，将陶土慢慢塑造成杯口的形状。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熟悉的薄荷味，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你看，这不就成了？”他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得意。
三玖抬起头，看着拉坯机上那个初具雏形的杯子，杯口有点歪，杯身也不够直，却比橱窗里那些精致的作品更让她心动。因为这上面，有他和她共同的温度。
“好像有点丑。”她小声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丑，”丁子轩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杯子，全世界独一无二。”
老板娘在旁边笑着说：“情侣一起做陶艺最有意义了，能看出默契呢。你们俩的手很搭，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好看。”
三玖的脸颊更烫了，低头继续调整杯子的形状，丁子轩的手却没有离开，依旧覆在她的手上，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蹭过她的皮肤，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歌。
阳光透过手工坊的玻璃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陶土的湿润气息混着窗外飘来的樱花香，像一杯恰到好处的抹茶，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指尖的纹路与藏不住的心事】
拉坯完成后，接下来是彩绘。老板娘端来颜料盘，五颜六色的颜料挤在白色的瓷盘里，像盛开的小花。三玖选了她最喜欢的抹茶绿和浅粉色，丁子轩则拿起了深蓝色和黑色。
“你想画什么？”三玖看着自己那个歪歪扭扭的杯子，有点发愁。
“画只狐狸吧。”丁子轩拿起画笔，沾了点黑色颜料，“你不是最喜欢狐狸吗？”
三玖眼睛一亮：“好啊！那我画朵白梅。”
她想起那枚白梅戒指，想起中野老家的白梅树，想起丁子轩说“白梅耐寒，就像真心”，笔尖落在杯身上时，动作也变得格外认真。
丁子轩确实在画狐狸，只是那狐狸的耳朵画得有点圆，尾巴也翘得高高的，像只憨厚的小狗。三玖看着他笨拙的笔触，忍不住笑出声：“这是狐狸吗？明明是小狗。”
“是狐狸，”丁子轩固执地辩解，又给狐狸加了两撇胡子，结果看起来更滑稽了，“是……是有点胖的狐狸。”
三玖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发抖。丁子轩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照亮的湖面，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他其实不太会画画，以前解剖图都是靠着精准的比例和线条，哪做过这么“随心所欲”的事。但看着三玖笑得开心，他觉得就算画成一团糟，也值了。
“别动。”三玖突然按住他的手，拿起粉色的颜料，在狐狸的脸颊上点了两个圆圆的腮红，“这样就可爱多了。”
丁子轩看着那两个粉色的圆点，无奈地笑了：“你这是把狐狸画成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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