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三叶堂”,卷闸门被拉起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二乃把肩上的帆布包甩在料理台上,拉开拉链——里面是今天要用的高筋面粉和发酵粉,袋口的面粉蹭在她酒红色的指甲上,像落了层细雪。
她踢掉高跟鞋,换上沾着面粉的帆布鞋,转身去开烤箱。昨天三玖临出门前,特意把醒发箱的温度调到了38度,便利贴上写着“枫糖司康的面团在冷藏柜第一层,记得提前一小时拿出来回温”,字迹圆圆的,带着点她惯有的认真。
二乃指尖划过便利贴,嗤笑一声“啰嗦”,却还是乖乖打开冷藏柜。面团裹在保鲜膜里,被三玖捏成了小小的方块,边角整整齐齐。她拿出来放在操作台上,指尖按了按——硬度刚好,这丫头的手感倒是越来越准了。
七点整,面包店的木质门被推开,风铃“叮铃”作响。佐藤奶奶牵着小孙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小竹篮:“三玖不在?”
“她出去玩了。”二乃把刚出炉的海盐卷摆进玻璃柜,语气没什么起伏,“今天的可颂加了杏仁片,您要不要试试?”
“这丫头,倒会享受。”佐藤奶奶笑着接过可颂,往竹篮里塞了颗梅子,“给你带的,酸口的,解腻。” 小孙子扒着玻璃柜,指着樱花大福直嚷嚷:“奶奶,我要那个粉粉的!”
二乃弯腰拿出大福,用纸袋装好递过去,指尖被小家伙的手蹭了下,沾了点口水。她皱了皱眉,转身去洗手,嘴角却没忍住往下撇了撇——以前这种时候,三玖总会笑着帮小家伙擦嘴,说“小志真乖”,而不是像她这样,手忙脚乱还得强装镇定。
从早到晚的连轴转
十点,面包店迎来第一波高峰。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涌进来,手机支付的提示音此起彼伏,“要两个全麦三明治”“打包三个巧克力熔岩包”的声音混着烤箱的嗡鸣,像一锅沸腾的粥。
二乃站在收银台后,左手扫码,右手装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平时三玖在时,一个负责烤,一个负责卖,偶尔还能隔着玻璃柜说两句话;现在她得在料理台和收银台之间来回跑,刚把芝士培根包摆好,那边就有人喊“要现磨的咖啡”,转身去萃咖啡时,又忘了给刚出炉的奶酥包撒糖粉。
“二乃姐,你的手!” 帮忙打零工的高中生美咲突然惊呼。
二乃低头看——刚才拿烤盘时没留神,手腕被烫出了个红印,像片没展开的枫叶。她往围裙上蹭了蹭,把美咲推到一边:“没事,小伤。你去把那边的吐司切了,记得切厚点。”
美咲咬着唇去切吐司,偷偷回头看——二乃正对着玻璃柜的反光,用冰块敷着手腕,眉头皱得很紧,却没再哼一声。这几天三玖姐不在,二乃姐像是上了发条,从开门到现在没歇过,连平时最爱喝的冰美式都忘了续杯。
中午十二点,外卖订单突然涌进来。平台提示“15分钟内要送达的抹茶卷x5”“20分钟内的金枪鱼三明治x8”,二乃盯着屏幕,指尖在操作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把刚考好的抹茶卷塞进包装盒,丝带系得歪歪扭扭——以前都是三玖系,说她系的像“被猫挠过的毛线”。
骑手来取餐时,看到她额角的汗,忍不住说:“老板娘,你这搭档不在,你一个人可太拼了。”
“要你管。”二乃把餐盒塞进他手里,却在他转身时补了句“路上小心”。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料理台上,把面粉照得像碎金。二乃瘫坐在椅子上,灌了半瓶凉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三玖发来的照片,背景是水族馆的蓝色隧道,她举着手机自拍,身后丁子轩正伸手想抢镜头,两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照片下面还有行字:“二乃姐,今天的枫糖司康卖完了吗?子轩说想回来吃你做的(他不敢直接说,是我猜的)。”
二乃盯着照片里三玖泛红的脸颊,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个“滚”,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却又点开相册,把这张照片存进了“麻烦鬼们”的文件夹里。
她起身去揉下一波面团,掌心按在面粉堆上时,突然觉得有点空。以前总嫌三玖慢,烤面包时非要等发酵到“刚好能闻到微酸”,打包时非要把丝带系成蝴蝶结;可真当这店里只剩她一个人,才发现那些被她吐槽的“啰嗦”,其实是让这家店暖起来的烟火气。
深夜收摊时的月光
晚上九点,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门外的路灯已经亮了。二乃摘下围裙,往料理台上一扔——上面沾着黄油、巧克力酱和没擦干净的面粉,像幅抽象画。
她蹲下来收拾烤盘,膝盖“咔”地响了一声。这几天从早到晚站着,腰早就开始疼,刚才给最后一位客人装面包时,手指都有点发僵。玻璃柜里还剩两个没卖完的樱花大福,是三玖临走前做好的,她说“留两个给晚归的人当宵夜”。
二乃拿了一个塞进嘴里,红豆馅甜得有点发腻。她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的居酒屋亮着暖黄的灯,突然想起高中时,五姐妹挤在公寓里煮泡面,三玖总是把自己碗里的蛋夹给她,说“二乃姐吃得多”。那时候觉得这丫头笨,现在倒觉得,这份笨里藏着的温柔,比店里任何一种糖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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