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八月己未日,司徒黄尚被免职。九月己酉日,任命光禄勋长沙人刘寿为司徒。丙戌日,让大将军、三公各举荐两个刚毅、勇猛、有谋略能当将帅的人,特进、卿、校尉各举荐一人。当初,尚书令左雄推荐冀州刺史周举当尚书。后来左雄当了司隶校尉,又举荐以前的冀州刺史冯直担任将帅。可冯直曾经因为贪污受过罪,周举就拿这事儿弹劾左雄。左雄说:“诏书让我选勇猛的人,又没让我选品行高洁的人。”周举说:“诏书让你选勇猛的人,可没让你选贪污的人啊。”左雄说:“我提拔你,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周举说:“以前赵宣子任命韩厥当司马,韩厥按照军法杀了赵宣子的仆人,赵宣子却对大夫们说:‘大家该祝贺我呀!我选韩厥就是让他负责这事的。’现在您不嫌弃我没本事,把我提拔到朝廷,我不敢为了讨好您就不说实话让您蒙羞,只是没想到您的想法和赵宣子不一样啊。”左雄听了很高兴,道歉说:“我曾经侍奉过冯直的父亲,和冯直关系也不错,现在你拿这事儿弹劾我,确实是我的错。”大家听了这事,都觉得周举和左雄挺贤能的。那时候,宦官们都争着卖人情、耍权势,只有大长秋良贺清正廉洁、谦逊忠厚。等到皇帝下诏让举荐勇猛的人,就良贺一个人没举荐。皇帝问他为啥,良贺回答说:“我出身低微,在宫里长大,既没有识人的本事,也没和士人交往过。以前卫鞅通过景监才见到秦王,有见识的人就知道他不会有好下场。现在要是因为我的举荐让别人得到官职,对他们来说不是荣耀而是耻辱,所以我不敢举荐。”皇帝听了很赞赏他。
冬天十月,烧当羌的那离带着三千多骑兵侵犯金城,被校尉马贤打败了。
十二月戊戌初一,发生日食。
大将军梁商看小黄门南阳人曹节他们在宫里挺有权势,就派儿子梁冀、梁不疑和他们交朋友。可其他宦官嫉妒梁商受宠,就想陷害他。中常侍张逵、蘧政、杨定等人和皇帝身边的人合起伙来,一起诬陷梁商和中常侍曹腾、孟贲,说:“他们想召集各王子,谋划着废立皇帝,应该把梁商他们抓起来治罪。”皇帝说:“大将军父子是我亲近的人,曹腾、孟贲是我信任的人,肯定不会干这种事,肯定是你们嫉妒他们。”张逵他们知道皇帝不信他们的话,害怕了,就假传圣旨,在宫里把曹腾、孟贲抓起来了。皇帝听说后,气得不行,赶紧让宦官李歙去把曹腾、孟贲放了,还把张逵他们抓进了监狱。
评论
永和二年至三年的历史,延续了东汉中期“治乱交织”的困局。这一时期,边疆叛乱与内部权斗相互纠缠,士大夫的理性建言与权贵的短视行为激烈碰撞,既展现了王朝局部自救的可能性,也暴露了制度性崩坏的不可逆性。
边疆治乱:局部破局难掩整体颓势
这两年的边疆局势呈现“局部平息与深层危机并存”的特点。
武陵蛮与白马羌的平定:永和二年,武陵蛮二万围充城、八千寇夷道,太守李进“破平之”后,通过“简选良吏,抚循蛮夷”实现郡境安定;广汉属国都尉也击破白马羌。这些胜利依赖于“军事镇压+安抚治理”的组合策略,证明边疆叛乱并非不可控,关键在于地方官是否具备“恩威并施”的能力。
象林蛮叛乱的连锁反应:与武陵形成对比的是交趾象林蛮区怜的叛乱。交趾刺史樊演发交趾、九真兵救援,却因“兵士惮远役”引发兵变,反被叛军攻击,导致“蛮势转盛”。这场叛乱的扩大,暴露了东汉边疆治理的结构性缺陷——过度依赖军事征调,忽视士兵权益(如远役无还期),最终“以暴制暴”演变为“兵叛助敌”。
李固针对象林蛮叛乱的“七不可”谏言,堪称东汉边疆政策的“清醒剂”。他反对征发荆、扬、兖、豫四州兵赴援,理由直击要害:荆扬有盗贼、武陵蛮未平,征发必引发新乱(不可一);士兵远役万里、死亡率高(四五成),必致叛亡(不可二、三);军费消耗巨大(米六十万斛),得不偿失(不可五);且“发将无益”,前例证明州郡官更可靠(如张乔平益州羌)。最终,朝廷采纳其建议,任祝良为九真太守、张乔为交趾刺史,二人“开示慰诱”“单车入贼中”,竟以和平方式平定叛乱。这一案例印证了李固的核心主张:边疆治理的关键在“人”(选任勇略仁惠的地方官)与“策”(以夷制夷、恩威并施),而非单纯依赖中央大军。
然而,这种“局部破局”难以复制到全局。东汉后期,地方官的选拔越来越受制于外戚、宦官,像李进、祝良这样的能吏只是少数,更多人要么贪暴激反,要么无能避战,边疆的暂时安定终究是“个案侥幸”。
权斗升级:宦官与外戚的“暗战”与反噬
这一时期的内部权斗,围绕“宦官集团的分化”与“外戚梁商的自保”展开,矛盾更趋隐蔽却也更凶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