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的黄巾军在邵陵打败了太守赵谦。广阳的黄巾军杀死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
波才在长社包围了皇甫嵩。皇甫嵩兵力少,军中众人都很恐慌。黄巾军依傍草丛扎营,正好赶上大风天气,皇甫嵩命令军士们都捆好火把登上城墙,又派精锐士卒悄悄出了包围圈,点火大声呼喊,城上的人举着火把响应,皇甫嵩从城中擂鼓呐喊着冲出来,冲向敌阵,黄巾军惊慌混乱,四处奔逃。恰好骑都尉沛国人曹操率兵赶到,五月,皇甫嵩、曹操和朱俊合兵一处,再次与黄巾军交战,把黄巾军打得大败,斩杀了几万人。皇甫嵩被封为都乡侯。
曹操的父亲曹嵩,是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没人能说清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有人说他是夏侯家的孩子。曹操年少时机智警觉,有谋略权术,但喜欢行侠仗义,放荡不羁,不注重经营家业。当时的人都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只有太尉桥玄和南阳人何颙认为他与众不同。桥玄对曹操说:“天下即将大乱,没有非凡的才能,是不能拯救的。能安定天下的人,大概就是你吧!”何颙见到曹操,感叹说:“汉朝将要灭亡,能安定天下的,一定是这个人。”桥玄对曹操说:“你现在还没什么名气,可以去结交许子将。”许子将就是许训的侄子许劭,他喜欢品评人物,善于识别人才,和堂兄许靖都有很高的名声,喜欢一起品评乡里人物,每个月都会更换品评的话题,所以汝南有“月旦评”的习俗。许劭曾经担任郡里的功曹,府中的人听说了他的名声,没有不改变自己的操行来迎合他的。曹操去拜访许劭,问他:“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劭看不起曹操的为人,不回答他。曹操就威胁他,许劭说:“你呀,是太平盛世的能臣,乱世中的奸雄。”曹操听了非常高兴地离开了。
朱俊攻打黄巾军的时候,他的护军司马北地人傅燮上疏说:“我听说天下的灾祸不是从外部产生的,而是源于内部。所以虞舜先除掉了四个恶人,然后才任用十六位贤能的大臣,这表明不除去恶人,好人就无法得到任用。现在张角在赵、魏之地兴起,黄巾军在六个州作乱,这都是内部生出的祸患,然后蔓延到了天下。我接受军事任务,奉命讨伐贼寇,刚到颍川,战无不胜。黄巾军虽然势力强大,但不值得朝廷忧虑。我所担心的,是治理水患不从源头着手,下游的水患只会越来越严重。陛下仁德宽容,很多事情不忍心处理,所以宦官得以弄权,忠臣无法得到晋升。即使张角被消灭,黄巾军投降,我所担忧的事情,反而会更加严重。为什么呢?因为正邪之人不能共处一国,就像冰和炭不能放在同一个容器里。那些奸邪的人知道忠臣的功劳显着,自己的危亡征兆已经出现,就都会花言巧语,一起助长虚伪之风。就像多次说儿子不孝,父亲就会怀疑;多次说集市上有老虎,人们就会相信。如果不仔细考察真伪,忠臣就又会像白起在杜邮被赐死一样。陛下应该想想虞舜惩处四个恶人的举动,尽快诛杀那些进谗言的奸佞之人,这样好人就会想着进取,奸凶之人自然就会平息。”赵忠看到这份奏疏后很厌恶傅燮。傅燮攻打黄巾军,功劳很多本应受封,赵忠却在皇帝面前诋毁他。皇帝明白傅燮奏疏中的话,没有给他加罪,但最终也没有封他。
张曼成在宛城驻扎了一百多天。六月,南阳太守秦颉攻打张曼成,把他斩杀了。
评论
这段关于汉灵帝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及初期发展的记载,堪称东汉王朝崩溃的“加速器”实录。从现代视角看,这一时期的历史充满了制度性溃败与个体命运的交织,其背后的深层逻辑至今仍具警示意义:
民变爆发:从“预言”到“现实”的必然
张角起义的爆发绝非偶然。从唐周告密引发马元义被车裂,到“一时俱起,皆着黄巾”,短短数月间,数十万信徒从“宗教追随者”变为“起义军”,本质是积压数十年的社会矛盾总爆发。灵帝此前对杨赐、刘陶的预警置若罔闻,甚至处死直言的张钧,暴露了统治集团的致命自负——当朝廷将民众的苦难视为“狂言”,将官员的谏言当作“妄语”,起义便成了底层最后的生存选择。“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既是宗教动员,更是民怨的集中宣泄。
统治集团的“自杀式”应对
面对黄巾起义,灵帝君臣的反应堪称“系统性失能”的典型:
权力核心的荒诞:灵帝一面依赖宦官,称“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一面在黄巾与宦官勾结事发后推卸责任;对吕强、张钧等忠言者或逼死或冤杀,却对十常侍“免冠徒跣”的表演全盘接受,尽显昏庸无断。
官僚体系的撕裂:杨赐因“对切直”被免,后又因旧奏获封;傅燮战功卓着却因赵忠构陷不得封赏,这种赏罚颠倒的机制,让“忠臣不进”成为常态。
宦官专权的反噬:十常侍及其党羽“典据州郡,辜榷财利”是黄巾起义的直接诱因,而灵帝对其的纵容,最终导致“盗贼四起”时,统治集团内部仍在互相倾轧——吕强自杀、向栩被杀,暴露了宦官集团为保私利不惜牺牲国家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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