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六月,都乡穆侯赵俨去世。
秋天,七月,吴国将军马茂想谋杀吴主和大臣,响应魏国,事情泄露,他和同党都被灭族。
八月,任命太常高柔为司空。
蜀汉甘太后去世。
吴主派校尉陈勋率领屯田的士兵和工匠三万人,开凿句容中间的道路,从小其到云阳西城,开通集市,修建仓库。
冬天,十一月,蜀汉大司马蒋琬去世。
十二月,蜀汉费祎到汉中,巡视防守情况。蜀汉尚书令董允去世,任命尚书吕乂为尚书令。董允心地公正,能提出好建议,纠正错误,尽忠尽职,蜀汉后主很敬畏他。宦官黄皓,善于逢迎,聪明伶俐,蜀汉后主很喜欢他。董允对上严肃地规劝君主,对下多次责备黄皓。黄皓害怕董允,不敢胡作非为,在董允活着的时候,黄皓的职位最高不过是黄门丞。费祎让选曹郎汝南人陈祗接替董允做侍中,陈祗庄重严厉有威严,多才多艺,还很有心机,所以费祎觉得他有才能,越级提拔他。陈祗和黄皓内外勾结,黄皓开始参与朝政,一路升迁到中常侍,掌握权力,最终导致国家灭亡。自从陈祗受宠,蜀汉后主对董允的怨恨越来越深,觉得董允以前轻视自己,这都是因为陈祗迎合后主心意,黄皓在中间不断挑拨的缘故。
评论
这段史料聚焦于三国中期魏、蜀、吴的内政与军事动态,各方的决策得失与权力博弈,深刻揭示了三国走向的关键转折:
曹魏:权臣冒进与战略空耗
曹爽主导的骆谷伐蜀,堪称一场由政治野心驱动的军事灾难。作为大将军,曹爽为立威名,无视司马懿的劝阻,在夏侯玄、邓飏等人的怂恿下,以十万大军强攻汉中。这场战役暴露了曹魏高层的致命缺陷:
战略短视:既未考量汉中地形险要(兴势天险易守难攻),也未解决后勤难题(关中至前线运输线过长,牛马死亡过半,民夷流离),最终陷入“进不得战、退遭截击”的困境。
权力倾轧隐现:曹爽与司马懿的分歧已从战略延伸至权力层面,司马懿以“武皇帝再入汉中几至大败”警示夏侯玄,实则暗含对曹爽集团的压制,为日后高平陵之变埋下伏笔。
国力虚耗:此战导致“关中为之虚耗”,曹魏虽未伤及根本,却暴露了宗室掌权的低效,反衬出司马懿集团的稳健。
蜀汉:守成中的隐患初显
蜀汉在此期间呈现“外稳内忧”的态势:
军事防御的成功:王平在兴势之战中以弱势兵力据险死守,费祎救援时“临危不乱(与来敏对弈自若)”,最终截击曹爽大获全胜,展现了蜀汉将领的战术素养。但这种胜利更多依赖地形与对手失误,缺乏主动出击的实力。
权力交接的优劣:蒋琬让权于费祎,体现了蜀汉内部的权力平稳过渡。费祎“高效处理政务却不废宴乐”的能力,与董允“终日忙碌仍嫌不足”形成对比,既凸显人才差距,也暗示蜀汉后续人才凋零的困境。
宦官干政的开端:董允在世时,黄皓“位不过黄门丞”,而陈祗取代董允后,与黄皓“相表里”,开启宦官预政的潘多拉魔盒。这一变化不仅是人事更迭,更是蜀汉政治生态恶化的起点——从“贤臣制约”转向“佞幸弄权”,为后期覆灭埋下祸根。
东吴:储位之争撕裂国本
东吴的核心矛盾聚焦于太子和与鲁王霸的储位之争,这场内斗几乎摧毁了孙权晚年的统治根基:
从“二宫并尊”到党同伐异:孙权最初对两子“礼秩如一”,却未明确嫡庶界限,导致群臣分裂。全琮、杨竺等依附鲁王,陆逊、顾谭等维护太子,最终演变为残酷清洗——陆逊被“数遣中使责问”愤懑而死,顾谭、张休流放或赐死,吾粲下狱诛杀。这场内斗使东吴损失了陆逊等核心重臣,朝堂元气大伤。
孙权的决策失误:作为君主,孙权对储位之争的处理堪称昏聩:既不早定太子权威,又纵容鲁王结党,事发后以暴力清洗代替制度解决,甚至对功勋卓着的陆逊痛下狠手。这种“以猜忌驭下”的统治方式,彻底动摇了东吴的政治信任。
局部建设的有限价值:东吴同期虽有“凿句容中道”等基建举措,试图改善交通与经济,但在储位之争的大背景下,这些努力难以扭转国势下滑的趋势。
共性启示:权力平衡与战略理性的重要性
三国在此阶段的发展轨迹,印证了两个历史逻辑:
权力结构的稳定性决定国运:曹魏因宗室与权臣的矛盾埋下内变伏笔,蜀汉因人事更替开启腐败缺口,东吴因储位之争撕裂统治基础,三者皆因权力失衡走向衰落,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战略决策需匹配实力与环境:曹爽伐蜀的冒进、孙权对储位问题的拖延,皆因决策者忽视现实约束(曹魏后勤短板、东吴嫡庶伦理),最终付出沉重代价;而王平、费祎的成功,则在于对自身实力与地形优势的精准把握。
这段历史的残酷之处在于:曾经支撑三国鼎立的核心力量(如东吴的陆逊、蜀汉的董允)或陨落或被替代,而新的权力结构又充满隐患,三国的统一结局,在此时已初现历史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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