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河南尹李胜要去当荆州刺史,去跟太傅司马懿告别。司马懿让两个婢女伺候着,拿衣服的时候,衣服都掉地上了;指着嘴说口渴,婢女端来粥,司马懿也不拿杯子,直接喝,粥都流到胸口上了。李胜说:“大家都以为您是旧病复发,没想到您身体这么差了!”司马懿有气无力地说:“我老了,又生病,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你要去并州,并州靠近胡人,得小心防备啊!恐怕咱俩以后见不着了,我把儿子司马师、司马昭托付给你。”李胜说:“我是回荆州,不是去并州。”司马懿就假装听错了,说:“你刚到并州啊?”李胜又说:“我是要去荆州。”司马懿说:“我老糊涂了,听不懂你说啥。你现在回荆州,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好好建立功勋啊!”李胜回去后,就告诉曹爽说:“司马公就剩一口气了,感觉魂儿都快没了,不用担心他了。”过了几天,又对着曹爽他们哭着说:“太傅这病好不了了,太让人伤心了!”所以曹爽他们就不再防备司马懿了。
何晏听说平原的管辂精通算卦这些术数,就请他来见面。十二月丙戌日,管辂去见何晏,何晏就跟他讨论《易经》。当时邓飏也在,就问管辂:“你自己说精通《易经》,但你说话咋都不涉及《易经》里的辞义呢?”管辂说:“真正精通《易经》的人,是不会老把《易经》挂在嘴边的。”何晏笑着称赞说:“这话说得真是简洁明了!”然后又对管辂说:“你给我算一卦,看看我能不能当到三公?”又问:“我老梦见几十只青蝇飞到我鼻子上,赶都赶不走,这是咋回事?”管辂说:“以前元、凯辅佐舜,周公辅佐周,都是靠和气、仁爱、谦虚、恭敬,才享受很多福气,这可不是算卦能算出来的。现在您地位高、权势重,但感激您德行的人少,怕您威风的人多,这可不是小心求福的办法啊。而且,鼻子就像天中的山,‘高而不危险,才能长守富贵’。现在青蝇又臭又恶心,却飞到你鼻子上,地位高的人容易摔跟头,轻狂傲慢的人容易灭亡,您可得好好想想啊!希望您能多做好事,少做坏事,不合礼的事儿别干,这样就能当三公,青蝇也能赶走了。”邓飏说:“你这就是老生常谈。”管辂说:“老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常谈能谈到别人谈不到的。”管辂回到家,就把这些事儿都告诉了他舅舅。舅舅怪他说话太直接,管辂说:“跟快死的人说话,有啥可怕的!”舅舅气坏了,觉得管辂疯了。
吴国交趾、九真的少数民族造反,把城邑都占了,交州这边乱成一团。吴王让衡阳督军都尉陆胤当交州刺史、安南校尉。陆胤到了交州,用恩情和信用感化他们,投降的有五万多家,交州又恢复太平了。
太傅司马懿暗地里和他儿子中护军师、散骑常侍司马昭商量着要收拾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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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始八年至九年(公元247至公元248年)是三国中后期的关键转折期。这一阶段,曹魏内部权力斗争白热化,蜀汉与东吴各自面临战略调整,看似平静的政局下暗藏着决定三国走向的深层变革。透过史册记载的点滴事件,可窥见三国格局演变的历史逻辑。
曹魏政局:权力失衡与危机潜伏
曹魏政权在这两年呈现出明显的权力结构异化趋势。曹爽集团在正始八年全面掌控朝政,通过“迁太后于永宁宫”“屡改制度”“多树亲党”等手段强化集权,其改革举措却引发了朝野争议。太尉蒋济上疏直指何晏等人“变改法度”的危害,强调“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实质反映了曹魏官僚体系对激进改革的抵触——此时的制度变动已超越政策调整范畴,沦为权力斗争的工具。
曹爽集团的致命失误在于权力扩张与治理能力的失衡。正始九年记载其“骄奢无度,饮食衣服拟于乘舆”“私取先帝才人”等行为,暴露了掌权者对礼法底线的突破;而兄弟同出、忽视桓范“闭城门”的警告,则显示其政治警惕性的缺失。这种“骄纵”与“轻疏”的双重特质,为司马懿的反击埋下伏笔。
司马懿的“称疾不与政事”是政治谋略的经典演绎。从正始八年五月“始称疾”到九年李胜探病时的“尸居馀气”表演,司马懿通过示弱麻痹对手,同时完成“阴与其子师、昭谋诛曹爽”的布局。这种隐忍与算计,与曹爽集团的张扬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魏晋之际权力斗争中“示弱即强”的生存法则。
吴蜀动向:战略收缩与内部调整
东吴在孙权晚年进入战略保守期。正始八年“徙武昌宫材瓦缮修建业宫”的决策,既体现孙权“以卑宫为美”的务实倾向,也反映其“军事未已,妨损农桑”的现实考量。而“扬声欲入寇”却最终“果不出”的行为,被王基精准预判为“补?支党,还自保护”,揭示了东吴此时“内无贤嗣,中无谋主”的困境——陆逊等名将凋零后,孙权已无力支撑大规模对外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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