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日,魏国册立卞氏为皇后,她是昭烈将军卞秉的孙女。
【内核解读】
景元四年(公元263年),是三国历史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这一年,曹魏发动了对蜀汉的灭国之战,一系列军事行动与政治博弈交织,不仅敲响了蜀汉的丧钟,更深刻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走向。透过《资治通鉴》对这一年的记载,我们能清晰看到政权兴衰中的战略抉择、人性挣扎与历史的偶然必然。
曹魏的灭蜀决心:政治与军事的双重驱动
景元四年的曹魏政权,已完全掌控在司马昭手中。年初“复命司马昭进爵位如前,又辞不受”的记载,表面是司马昭的“谦让”,实则是魏晋禅代前的政治铺垫——通过灭蜀之功巩固权威,为篡魏建晋积累资本。这种政治诉求直接转化为坚定的军事行动。
司马昭的灭蜀战略极具针对性:
邓艾督三万余人趋沓中,牵制蜀汉核心将领姜维,使其无法回援腹地;
诸葛绪督三万余人守武街桥头,切断姜维退路;
钟会统十余万主力分三路攻汉中,直击蜀汉门户。
这套“牵制+阻截+强攻”的组合拳,精准击中了蜀汉兵力分散、核心依赖姜维的弱点。而“将军邓敦谓蜀未可讨,司马昭斩以徇”的铁血手段,则彻底统一内部思想,展现了曹魏伐蜀的决绝态度。从军事部署到内部整肃,曹魏的灭蜀行动从一开始就展现出周密规划与强大执行力。
蜀汉的致命失误:战略僵化与人心离散
面对曹魏的大兵压境,蜀汉的应对堪称“步步错”,暴露了政权末期的深层危机。
战略层面,后主刘禅下令“诸围皆不得战,退保汉、乐二城”,看似收缩兵力,实则放弃了汉中平原的险要地形。当年诸葛亮苦心经营的“错守诸围”防御体系被轻易废除,让钟会大军得以“平行至汉中”,长驱直入。
用人层面,矛盾集中爆发于阳安关口之战。武兴督蒋舒因“在事无称”被替代而心怀怨恨,面对敌军时,以“出战克敌为功”欺骗主将傅佥,实则率部降敌。傅佥虽“格斗而死”展现忠勇,但已无法挽回关口失守的败局。阳安关口的陷落,使蜀汉“库藏积谷”尽入钟会之手,加速了军事崩溃。
指挥层面,姜维的回援行动虽有战术亮点——从孔函谷绕出诸葛绪后方,利用敌军退军间隙突破桥头封锁,但终究因蜀汉整体防御体系的崩溃而徒劳。当姜维会合廖化、张翼等部退守剑阁时,蜀汉的命运已不再由前线将士的勇力决定。
更具象征意义的是,蜀汉在危急时刻“大赦,改元炎兴”,试图通过改元祈福来挽救危局,这种无力的精神寄托,恰恰反映了政权的穷途末路。
历史的细节张力:偶然事件中的必然逻辑
景元四年的历史进程中,多个看似偶然的细节,实则暗藏政权兴衰的必然逻辑。
钟会“遣人祭诸葛亮墓”的举动耐人寻味。作为伐蜀主帅,祭祀敌方已故丞相,既是对诸葛亮个人能力的认可,也暗含瓦解蜀汉军心、争取民心的政治意图,从侧面反衬出蜀汉后期已无人能继诸葛亮之志。
曹魏内部对伐蜀结局的预判颇具深意。王戎以“道家有言,‘为而不恃。’非成功难,保之难也”暗示功高难赏的隐患,刘寔直言“破蜀必矣,而皆不还”,精准预言了邓艾、钟会的结局。这不仅展现了时人的政治洞察力,更揭示了封建权力结构中“鸟尽弓藏”的残酷规律。
吴蜀联盟的虚有其表。当蜀汉告急时,吴国虽派丁奉、丁封等将出兵,但“向寿春”“如沔中”的部署更像是象征性支援,未能对曹魏形成实质性牵制。这种联盟的脆弱性,印证了三国末期吴蜀已无力抗衡曹魏的现实。
人性的多维映照:忠奸善恶的历史考场
这一年的历史舞台上,各色人物的选择展现了人性的复杂面相:
傅佥战死、诸葛瞻(后续绵竹之战)殉国,用生命诠释了“汉臣”的忠诚,成为蜀汉最后的精神亮色;
蒋舒的临阵倒戈,折射出政权内部因用人不当、赏罚不明积累的矛盾,揭示了“人心离散”才是最致命的溃败;
姜维的挣扎与坚持,从沓中苦战到剑阁拒守,即便明知大势已去仍“合集士众”奋力抵抗,展现了军事将领的职业操守,也为蜀汉政权画上了悲壮的句号。
结语:时代转折的历史启示
景元四年的伐蜀之战,本质上是两种政治体制、两种统治效能的终极较量。曹魏通过制度整合与战略规划,将政治野心转化为军事胜利;蜀汉则因内部腐朽、决策失误,在强敌面前迅速崩塌。这一年的历史告诉我们:政权的兴衰从来不是偶然,它既取决于顶层战略的清醒与否,也植根于人心向背的微妙平衡;既需要忠勇之士的奋力支撑,更需要制度机制的健康运行。
当钟会大军祭祀诸葛亮墓时,当姜维在剑阁苦苦支撑时,一个时代的落幕已近在眼前。景元四年的硝烟散尽后,三国鼎立的格局走向终结,中国历史即将迎来西晋的统一——而这一切的伏笔,早已写在这一年的战报、决策与人性抉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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