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宫墙内的梧桐叶黄了又绿。三岁的小皇子昭儿踮着脚趴在椒房殿的雕花窗棂上,粉雕玉琢的脸蛋被窗框压出红痕,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庭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萧沅正手持木剑,在晨露未曦的青石砖上演练剑法。
"萧将军又来啦!"小家伙兴奋地拍着窗,发间系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卫蓁蓁放下手中的《女诫》抄本,望着儿子迫不及待的模样,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自昭儿蹒跚学步起,每日辰时三刻的练剑时间,早已成了他最期待的光景。
容珩批阅完奏折踏入殿内,正看见昭儿揪着乳母的裙摆往门外拽。"父皇!萧将军说今日要教我新招式!"孩子奶声奶气的告状让他忍俊不禁,伸手将儿子抱起来,胡茬轻轻蹭过那软乎乎的脸颊:"那我们昭儿可要好好学,莫要让萧卿家失望。"
庭院中,萧沅收剑行礼。三年过去,他铠甲上的血锈早已洗净,却仍保持着 vigilance。看着容珩怀中笑出梨涡的孩子,他恍惚间想起那个雨夜,产房外揪心的等待,还有第一次将尚在襁褓的昭儿抱入怀中时,那份温热又沉甸甸的责任。
"来。"萧沅单膝跪地,从袖中掏出一柄特制的小木剑。剑身打磨得圆润光滑,剑柄缠着鲜红的绸缎,"今日教你'守心式',记住,剑在手中,先要守住本心。"他轻轻握住昭儿的小手,引导着划出一道弧线,晨光照在孩子认真的眉眼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辉。
起初,昭儿的动作歪歪扭扭,不是剑穗缠住手指,就是脚步踉跄。但每次快要摔倒时,总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他。萧沅耐心地重复着动作要领,从握剑的姿势到出剑的角度,连呼吸的节奏都细细讲解。渐渐地,小家伙竟也能有模有样地挥出几招。
"萧将军,剑真的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吗?"休息时,昭儿仰着小脸问道,汗湿的碎发黏在额前。萧沅望着那双与卫蓁蓁如出一辙的杏眼,思绪飘回御花园那场生死搏杀。"能。"他郑重地回答,"但比剑更重要的,是这里。"他指了指孩子的心口,"心怀正义,方能无所畏惧。"
容珩和卫蓁蓁时常躲在廊下观看这一幕。帝后二人并肩而立,衣袂在微风中轻轻相拂。"萧卿家不仅教武,更在教他做人。"卫蓁蓁轻声说,眼中满是感激。容珩揽住她的肩头,望着庭院中一大一小的身影,点头道:"有他在,朕放心。"
随着年岁渐长,昭儿展现出惊人的聪慧。他不仅将萧沅传授的剑术练得有板有眼,对诗书典籍也兴趣浓厚。每日课业结束后,他总爱缠着萧沅讲江湖轶事。而萧沅也会坐在凉亭里,一边擦拭着佩剑,一边讲述那些追查线索时的惊险故事。
"那些坏人为什么要伤害父皇和母后?"有一次,昭儿突然问道。萧沅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烛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因为这世上,总有人被欲望蒙蔽双眼。"他说,"但只要我们守住本心,心怀天下,就能守护住这太平。"
昭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将小脑袋靠在萧沅的臂弯里。这一刻,萧沅忽然觉得,自己守护的不仅是帝后的血脉,更是这江山未来的希望。
八岁那年,昭儿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考验。冬至大朝会上,各国使臣齐聚,其中不乏心怀不轨之人。一名西域使者故意刁难,提出要与皇子比试骑射,言语间满是轻蔑。容珩正要开口拒绝,却见昭儿从他身后走出,行礼道:"儿臣愿一试。"
校场上,寒风凛冽。昭儿身着锦缎箭衣,翻身上马的姿势利落潇洒,让在场众人眼前一亮。拉弓,搭箭,箭矢破空而出,稳稳射中百步外的红心。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而萧沅站在角落里,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比试结束后,昭儿并未因胜利而骄傲,而是恭敬地向使者行礼:"晚辈侥幸得胜,还望前辈指教。"这份谦逊有礼,让各国使臣纷纷称赞。容珩和卫蓁蓁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而萧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无声的赞许胜过千言万语。
随着时光流逝,昭儿在众人的呵护与教导下,逐渐成长为一名文武双全的少年。他既有容珩的沉稳大气,又有卫蓁蓁的聪慧善良。而萧沅,始终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默默守护在他身旁。无论是教导他骑马射箭,还是为他讲述朝堂的风云变幻,每一个细节都倾注着心血。
在一个月圆之夜,昭儿偷偷溜出东宫,找到了正在巡视的萧沅。"萧将军,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守护父皇母后,守护这万里江山。"萧沅望着眼前这个已然长高的少年,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与欣慰。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守护与教导,终于开花结果。
"你会比我更强。"萧沅说,声音微微颤抖,"因为你心中,装着整个天下。"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刻,仿佛时光静止,唯有守护的信念,在两代人之间无声传递。而这,或许就是一个王朝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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