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金砖地被宫人擦得如同镜面,白若雪跟着传旨太监往里走,粗布鞋底蹭过光滑的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活像两只螃蟹在釉面瓷砖上横行。领路的小李子尖着嗓子,拂尘甩得像只扑腾的白鸟,尾羽上还沾着昨夜偷喂金丝雀的小米:"乐安郡主,陛下在偏殿候着您的'真魔法'呢!昨儿个把孙半仙的罗盘扔太液池了,这会儿还派侍卫在水里捞呢,说是要给锦鲤当玩具!"
南宫翎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玄甲肩甲蹭到朱漆门框,发出"哐当"的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梁上筑巢的燕子。他压低声音,头盔下的脸黑得像刚从墨汁里捞出来:"白若雪,陛下要是发现你拿块破镜子糊弄,砍头的罪你担着?"
"放心放心!"白若雪眨眨眼,围裙兜里的铜镜硌得腰侧发痒,镜面还沾着今早裹糖球时的糖霜,"保证比孙半仙那破罗盘好看十倍,再说了——"她伸手指尖戳了戳南宫翎的铠甲,甲片上还沾着演武场的沙尘,"有战神大人在,砍头也是先砍您的甲片,我躲您身后当缩头乌龟!"
偏殿里檀香混着绿豆糕碎屑的味道,皇帝翘着二郎腿坐在紫檀木榻上,手里转着对油光水滑的核桃,龙袍前襟还沾着今早的桂花糕渍,金线绣的龙纹被蹭得发亮。"乐安郡主,"他"噗"地吐出个核桃壳,砸在金砖上叮当作响,惊得旁边鸟笼里的金丝雀扑棱翅膀,尾羽扫落一片糖霜,"听说你不用罗盘就能变真魔法?比孙半仙那套江湖把戏强?"
白若雪撩起裙摆蹲了个万福,趁机把围裙上凝固的糖霜蹭在雕龙殿柱上,留下个白花花的指印:"陛下,孙半仙那是骗傻子的江湖骗术,臣女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镜花水月'真魔法!"她从兜里掏出面巴掌大的铜镜,边缘刻着模糊的缠枝莲纹,镜面蒙着一层薄灰,又摸出根 stubby 的、沾着糖霜结晶的蜡烛,烛芯还歪向一边。
白若雪把铜镜斜靠在龙案边缘,铜锈蹭到案上的朱砂砚,留下一道绿痕。她将缺了口的烛台往龙案上一放,掏出火折子"滋啦"点亮蜡烛,豆大的火苗一跳,映得镜面上的划痕如同蛛网般明明灭灭。"陛下您瞧!"她指尖蘸了点唾沫,在镜面上抹出个月牙形状,转动铜镜对准殿顶的盘龙藻井,烛泪顺着龙案滴落,在金砖上烫出个蜡油小疙瘩。
烛光透过镜面反射,在藻井蟠龙的鳞片上投出个晃动的虚影。白若雪手腕翻转,虚影便跟着"翩翩起舞",裙摆状的光影像极了戏台上甩水袖的旦角。她袖口的糖霜簌簌掉落,有几粒掉进皇帝的玉玺印泥盒,给朱砂添了点甜腻的光泽。
皇帝瞪圆了眼睛,核桃"啪嗒"掉在龙袍上,骨碌碌滚进腰带里,差点卡在玉带扣上。"嘿!真像那么回事!"他探身凑近龙案,胡子差点扫到火苗,"比孙半仙的破罗盘转圈圈有意思多了!这影子咋还会动?莫不是嫦娥显灵了?"
"这就是魔法的玄妙之处!"白若雪把铜镜往前一推,镜缘蹭到皇帝的玉玺,印台上的朱砂沾了镜面一角,像滴血迹,"陛下,这面'玄光镜'只要十两银子,买回去就能在家变嫦娥跳舞,比请戏班子划算十倍!还能变玉兔捣药、吴刚伐桂,啥样儿的戏码都能变!"
南宫翎站在一旁,手指在剑柄上敲出哒哒声,护腕甲片擦得锃亮,反射着烛光:"白若雪..."
"将军稍安勿躁!"白若雪眼疾手快塞给他蜡烛,烛油恰好滴在他雪白的手套上,烫出个焦黑的小窟窿,"您帮我举着蜡烛,光影更灵动,待会儿分您十串糖葫芦,管够!"
皇帝听得心痒,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滴在奏折的"安邦"二字上,把"邦"字染成了墨团。"买!给朕来十面!不,二十面!"他伸手揪住小李子的拂尘甩了甩,拂尘毛掉了好几根,粘在龙袍上,"小李子,记好了——二十面玄光镜,每面十两!少一钱就把你扔太液池陪罗盘!"
旁边的李德全苦着脸,算盘珠子打得飞快,噼啪声盖过了窗外的蝉鸣:"陛下,二十面就是二百两...够买十车太湖石,能在御花园堆座小蓬莱了..."
"小气鬼!"皇帝抬脚踹了他屁股一脚,龙靴底沾着的糖霜蹭在太监靛蓝的裤腿上,留下个白印,"郡主的魔法多有意思?太湖石能跳舞吗?能变嫦娥给朕解闷吗?再废话就把你也扔进去!"
躲在屏风后的丞相公子冷哼一声,官靴碾着地砖缝里的蜡油,发出"咯吱"声:"不过是镜面反光的小把戏,也敢称魔法?骗得了陛下骗不了我!"
白若雪耳朵比猫还尖,立刻转头,笑得比糖霜还甜:"哟,这不是丞相公子吗?您要是买镜子,我给您打八折——再送您面凸面镜,照您那脸正好,省得出门吓着街头巷尾的老太太,人家还以为撞见核桃成精了呢!"
南宫翎举着蜡烛,火苗离铜镜不过三寸,热力烤得他喉结发紧,铠甲里的内衬都被汗水浸湿。"白若雪,"他从牙缝里挤出字,烛光照得他耳尖泛红,在头盔阴影下若隐若现,"本王现在像个庙会耍把式的,还是没穿裤子露着腚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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