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没说话,从笔筒里抽出支狼毫笔,蘸了点墨。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握惯了剑柄的手突然捏起毛笔,指尖微微发紧,却透着股沉稳的气势,像在签署一份重要的军令。
“将军!”老忠的茶碗“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假胡子,顺着胡子尖往下滴,“万万不可啊!您是镇国战神,入赘改姓,这要是传出去,文武百官得笑掉大牙,北境的兄弟们得提着刀来问罪啊!”
“笑就笑呗。”白若雪蹲下身捡茶碗碎片,头也不抬,马尾辫扫过南宫翎的膝盖,“他们笑一次,我就多卖十串辣椒糖葫芦,赚的钱够买他们的牙花子——哦不对,他们的牙花子肯定没我的糖球值钱!”
南宫翎低头,目光落在文书的“男方签名”处,那里画着个咧嘴笑的小糖人。他深吸一口气,手腕微顿,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墨汁落在红绸纸上,像雪地里开了朵墨梅,清晰又郑重。
白若雪凑过去一看,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被冻住的山楂——那三个字不是“南宫翎”,而是笔锋沉稳的“白宫翎”,比她写的条款工整十倍。
“你、你真改啊?”她的声音有点发飘,像是没想到玩笑开成真的了。她原以为他会捏捏她的脸说“胡闹”,最多在文书上画个小糖人应付,没想到他真的签了,还写得这么认真。
南宫翎放下笔,抬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化了的蜜糖,甜得能拉出丝:“你说的,签了山楂管够。”
“够够够!”白若雪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文书抱在怀里,笑得眉眼弯弯,像偷到了整串糖葫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白家的人了!白宫翎!我的人!”
她举着文书往门外跑,裙摆扫过书架,带掉了两本兵书,露出后面藏着的《赚钱三十六计》和《糖球营销大全》——那都是她用卖糖球的钱买的,书页边缘还沾着糖渣。
“老忠!快来看!”她冲回廊喊,声音里的得意能飘出三条街,“白宫翎签文书了!盖了手印的!以后他就是我罩着的人了!谁敢欺负他,先问问我的糖葫芦答应不答应!”
老忠苦着脸跟出去,看着白若雪举着文书在院子里转圈,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裙摆飞扬,口袋里的铜钱叮当作响。他突然觉得,这定北侯府怕是要改名叫“白府糖球坊”了,门口的石狮子都得被套上红绸,手里托着糖球盘。
南宫翎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名字——从今天起,他不仅是北境的战神,还是白若雪的“白宫翎”。这感觉有点怪,却又甜丝丝的,像嘴里含着颗没化的桂花糖,连呼吸都带着甜香。
“将军!您真想通了?”赵铁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还举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糖霜沾得铠甲上都是,像落了层雪。他看着那份文书,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入赘改姓,这要是传出去,北境的兄弟们得惊掉下巴!张副将上次说您坏话,您都罚他啃了三筐干山楂,这次您自个儿改姓...”
“惊掉下巴正好。”南宫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视线追着白若雪的身影,“让他们多吃点糖球补补,顺便...把我入赘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我自愿的,谁有意见,罚买二十车山楂送过来。”
他刚说完,就看见白若雪举着文书冲过来,像颗小炮弹似的撞进他怀里。“快走快走!”她拽着他的袖子往正厅跑,力气大得像头小倔驴,“我让小红备了‘入赘庆祝宴’——其实就是张大妈送的桂花糕,加了双倍糖霜,还有李大叔烤的芝麻烧饼,夹糖球吃,绝了!”
正厅里,皇帝不知何时坐在了主位上,手里举着他那支不离手的喇叭筒,龙袍下摆沾着点山楂碎屑,显然是刚偷吃了糖球。他看见两人进来,立刻把喇叭筒对准南宫翎,声音比敲锣还响:“家人们!历史性时刻!战神正式入赘白家,改名白宫翎!这波操作,我给一百分!”
他把喇叭筒往南宫翎嘴边怼了怼:“白将军,谈谈此刻的感想?是不是觉得当赘婿比打仗还刺激?有没有后悔?后悔现在跑还来得及,我给你开后门!”
南宫翎看着皇帝,又看看笑得直不起腰的白若雪,突然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刺激不刺激不知道,但我知道,再不去吃桂花糕,就被皇帝吃光了——他刚才已经偷偷拿了两块了。”
“啊!我的桂花糕!”白若雪一把推开他,像颗离弦的箭冲去抢盘子,裙摆上的口袋哗啦作响,掉出三枚铜钱、半串山楂干,还有颗裹着糖的小石子,滚到皇帝脚边。
皇帝捡起铜钱,举着喇叭筒高喊:“家人们!这是白宫翎夫人掉的‘喜钱’!捡到的人今年必发大财!刷火箭送同款铜钱,十文一个,限量发售,先到先得!”
南宫翎站在原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众人——皇帝在喊“家人们刷礼物”,白若雪在护着她的桂花糕,赵铁柱在和小红抢最后一块烧饼,老忠在偷偷往茶里加糖...他又看了看文书上“白宫翎”三个字,突然觉得这名字也挺好听的——至少,能让他的小姑娘笑得像颗最甜的糖球,眼里的光比北境的星光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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