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如来?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倍感恶心。那西方佛老,论资历辈分,不过是他昊天治下、后起的一方教主!论修为,虽已是当世顶尖,号称圣人之下第一梯队,但终究未至混元!如今竟要他这个三界至尊,低声下气地去请一个“后辈”来收拾自己天庭的烂摊子?这比被那妖猴打上凌霄殿,更让他感到奇耻大辱!
然而,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殿外仙官们惊恐的面容映入眼帘。玉帝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与滔天的恨意。什么帝王尊严,什么辈分脸面,在彻底崩塌的天庭秩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宣——太白金星!”玉帝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屈辱与冰寒。
太白金星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平日那从容淡定的仙风道骨早已荡然无存,白须凌乱,道袍沾灰。
“老臣…老臣在!”他声音发颤。
“持朕…昊天符诏!”玉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速去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请…请如来佛祖!就言…天庭有难,妖猴祸乱三界,恳请佛老以大慈悲心,降服此獠!护我…天庭法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臣…遵旨!”太白金星深深叩首,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沉重无比、仿佛烙铁般的昊天金符。他不敢抬头看玉帝此刻的脸色,连滚爬爬地冲出凌霄殿,驾起最快的祥云,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疾驰而去,背影仓惶如丧家之犬。
玉帝颓然跌坐回御座,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被震得出现裂纹的凌霄宝殿穹顶,听着殿外越来越清晰的打斗轰鸣与那妖猴的狂笑,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窝囊感,如同寒潮,将他这位三界至尊彻底淹没。
……
灵山,大雷音寺。
八宝功德池水光潋滟,梵唱声声,天花乱坠。如来佛祖端坐九品莲台,丈六金身绽放无量光,照彻三千世界。他正为座下诸佛、菩萨、罗汉、金刚讲说《妙法莲华经》,口吐莲花,地涌金莲。佛音宏大,阐述涅盘妙心,三界十方皆在佛光普照之下,一片祥和庄严。
忽地,佛祖声音微微一顿。他那仿佛蕴含无尽星河的深邃佛目,若有若无地朝着东方三十三天方向瞥了一眼。虽相隔亿万里之遥,但那离恨天冲霄的焚灭之火、混乱的杀伐之气、以及一道桀骜不屈、欲捅破苍穹的狂暴意志,清晰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他面上无悲无喜,依旧宝相庄严,但讲经的微妙停顿,却让座下感知敏锐的菩萨如观音、文殊等,心中皆是一动。
恰在此时,寺外传来一阵仓惶急促的通报:
“启禀佛祖!天庭使者太白金星,持昊天金符,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如来佛祖缓缓睁开佛目,眸中智慧之光流转,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因果。他微微颔首,声音宏大而平静,响彻雷音:
“宣。”
太白金星几乎是踉跄着扑进大雄宝殿,扑通跪倒在莲台之下,高举昊天金符,声音带着哭腔与难以掩饰的惊惶:
“佛祖慈悲!救救天庭!救救三界吧!那妖猴孙悟空,搅乱蟠桃盛会,盗取仙丹,蹬倒八卦炉,身炼火眼金睛!如今在三十三天之上逞凶,十万天兵不能挡,离恨天半毁,凌霄殿岌岌可危!玉帝陛下…陛下特遣小仙持符来请,恳请佛祖以大神通、大智慧,降服妖猴,匡扶天道!天庭上下,感念佛祖大恩!” 说罢,深深叩首,额头触地,不敢抬起。
整个大雷音寺一片寂静。诸佛菩萨罗汉的目光,皆落在那枚象征着三界至尊权柄的昊天金符上,又看向莲台上那巍然不动的佛祖金身。气氛凝重而微妙。
如来佛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枚金符,又落在下方颤抖的太白金星身上。他脸上无丝毫意外,也无半分倨傲,依旧是大慈大悲、宝相庄严。沉默片刻,宏大佛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悲悯与定数:
“阿弥陀佛。此猴乃天地孕育之精灵,然野性难驯,凶顽成性,搅乱乾坤,其罪当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玉帝既有请,老僧便走一遭,劝其向善,或可化解戾气,归于正道。”
话音落下,佛祖缓缓自九品莲台起身。那丈六金身光芒内敛,一步踏出,脚下自然生出一朵巨大的九品金莲,托着他那看似缓慢、实则一步便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伟岸身躯,朝着东方三十三天,飘然而去。身后,只留下大雷音寺中诸圣复杂的目光,以及跪伏在地、如释重负又倍感屈辱的太白金星。
……
三十三天,罡风猎猎,断壁残垣。
孙悟空正杀得兴起!火眼金睛洞彻八方,暗金吐息焚灭十方!天兵战阵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神将法宝触之即溃!他虽无棒在手,但并指如刀,拳出如锤,裹挟着六丁神火残威与胸中滔天恨意,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暴!焦黑的身影在破碎的天宫废墟中纵横冲突,所向披靡,狂笑声震动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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