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康熙的目光落在花名册上“张启山”的名字上,嘴角勾起抹冷笑,“让刑部的人先去户部‘盘账’,就说有人举报张侍郎贪墨赈灾款。”
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张启山是保亲王的人,皇上这是要敲山震虎啊。他低着头应了声“嗻”,退出去时,听见殿内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功夫就传遍了京城。
户部侍郎张启山刚到衙门,就被刑部的人堵在了大堂。他想反抗,却被搜出袖中藏着的密信——是给江南织造的,让他赶紧销毁和药王会有关的账本。人赃并获,张启山当场瘫在地上,嘴里直喊“冤枉”。
紧接着是兵部尚书李成龙。他家的管家被抓进刑部,没打三鞭子就全招了,说去年李成龙为了给儿子买个游击的官职,给赵元卿送了整整一箱金条,还收了药王会特制的“固元丹”,说是能让他在朝堂上更有精神。
最让人震惊的是翰林院学士周明轩。这位以弹劾贪官闻名的“清流”,竟被查出在西山有座别院,专门用来囤积药王会的假药,再通过各省的书商销往各地,一年能赚十几万两银子。
一时间,京城的官场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官员们上朝时互相使眼色,下朝后就往家里跑,挖地三尺也要把和药王会有关的东西藏起来。有胆小的直接收拾包袱想逃,却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康熙早已下了令,没有旨意,谁也不准出京。
“皇上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茶馆里,说书先生压低声音,手里的醒木拍得桌子砰砰响。“听说昨儿个夜里,顺天府尹李大人带着人,从保亲王府的地窖里搜出了三箱‘避瘟丹’,和瘟疫时害死百姓的那种一模一样!”
“那保亲王……”茶客们都屏住了呼吸。
说书先生往左右看了看,凑近了说:“听说被皇上召去养心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话音刚落,街上传来一阵喧哗。众人跑出茶馆一看,只见一队禁军押着辆囚车往刑场去,囚车里的人披头散发,正是前几日还耀武扬威的户部侍郎张启山。
“快看,是张大人!”
“啧啧,真是报应。”
人群里有人扔烂菜叶,有人骂贪官,闹哄哄的像过节。只有李修远站在街角,望着囚车远去的背影,眉头却没舒展——他总觉得,这花名册上的名字,只是冰山一角,药王会背后藏着的,恐怕还有更大的秘密。
永定河的冰彻底化了,河水浑浊不堪,卷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败叶,一路向东流去。就像这场席卷京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余震未平
三日后的早朝,太和殿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康熙坐在龙椅上,脸色比殿前的铜鹤还冷。阶下跪着二十多个官员,从一品的尚书到七品的知县,个个低着头,脊梁骨抖得像筛糠。
“你们可知罪?”
康熙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没人敢应声,只有保亲王的声音带着哭腔:“皇上,臣罪该万死!但臣真的不知道那‘避瘟丹’是假药,是被下人蒙骗了啊!”
“蒙骗?”康熙拿起那本花名册,往保亲王面前一扔,“这上面的字是不是你写的?五千两银子买秘方,也是被蒙骗的?”
保亲王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站在文官队伍里的李修远往前一步,朗声道:“皇上,据臣查明,药王会不仅勾结官员,还和前明的余孽有往来。赵元卿密室里的账册记载,他们曾向台湾的郑氏集团出售过‘瘟疫药方’,想借刀杀人,扰乱我大清的江山。”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康熙的眼神更冷了:“继续说。”
“是。”李修远拿出几张纸,“这是从赵元卿贴身香囊里找到的,上面画着江南水师的布防图,标注着可以偷渡的港口。显然,药王会想里应外合,给郑氏集团做内应。”
兵部尚书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臣绝不知情啊!”
康熙没理他,目光扫过阶下的官员:“朕今天把话放这儿,凡是和药王会有关的,主动坦白的,从轻发落;要是敢隐瞒,一旦查出来,满门抄斩!”
话音刚落,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站出来,哆哆嗦嗦地说:“皇上,臣……臣有罪。前几年臣的孙子得了怪病,是赵元卿给的药,花了三千两银子……”
紧接着,又有几个官员陆续站出来,有的说收过药王会的礼,有的说帮他们递过条子。
李修远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没有白闹,至少能把藏在朝廷里的蛀虫挖出来一些。
退朝后,康熙把李修远留在了养心殿。
“你做得很好。”康熙递给她一杯茶,“但赵元卿的死,你怎么看?”
李修远沉吟片刻:“回皇上,依臣看,赵元卿是被人灭口的。密室里的账册只烧了一半,显然是有人想让我们看到这些名字,借皇上的手铲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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