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残阳如打翻的朱砂肆意倾洒。
余晖穿过雕花窗棂,在临江县衙书房的青砖地面上,勾勒出妖异符咒般的光影。
书房内略有溽意,风携着暖意掠过众人面庞,掀动案头几页文书。
周县令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不时望向门口,眼中焦急几欲溢出。
官服领口微透汗水,仙鹤补子上的墨色在暮色里泛着潮意,暗诉官场烦忧。
章师爷静坐一旁,手中折扇轻摇,扇面墨竹随扇风舒展,在渐沉的天色中摇曳生姿。
“大人,苏捕头也该到了。”他轻声开口,打破凝滞的空气,话语间难掩忧虑。
恰在此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若战鼓擂动。
瞬间,书房里的压抑氛围被驱散。
苏捕头神色冷峻,大步跨进书房。
他身着磨损严重且带着补丁的黑色劲装,腰间长刀刀鞘缠着黑色布条,泛着幽光。
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赵捕头紧跟其后,腰间铜制腰牌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在书房内悠悠回荡。
周县令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关切问道:“苏捕头,知府大人有何指示?”
苏捕头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周大人!知府大人对您处置案件的手段颇为赞赏,青石村一案按既定安排推进。
如今府城已发出海捕文书与通缉告示,不仅杨豹被通缉,黑风山匪首杜九也在通缉之列。
引得不少有字号的游侠纷纷接下赏格。不过这次还有好几个追影客也掺和其中。
追影客向来只为赏金行事,手段狠辣。杨豹和杜九此番插翅难逃。
但杨府一案牵涉玄阴教与军械走私,内情错综复杂,需从长计议。等拿下杨豹,再一并销案,安抚临江百姓。”
周县令微微点头,眉头紧锁:“如此甚好。只是杨府之事太过棘手,杨豹是关键人物。玄阴教行事诡秘,背后说不定有更大的阴谋。”
章师爷合上折扇,扇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大人,玄阴教插手,诸多江湖人士又涌入临江。
追影客向来不择手段,去年‘追魂手’刘三刀为夺赏金,当街斩杀三名公差,血洗翠微楼,府城至今未缉拿归案。
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咱们维持治安的压力剧增,稍有不慎,临江城就会陷入混乱。”
赵捕头手按刀柄,上前一步,周身气势陡然变强,朗声道:“章师爷所言不无道理,但咱们临江衙门也不是吃素的!
卑职愿率弟兄们严阵以待,加大巡逻力度。不管是追影客兴风作浪,还是江湖人意图生事,定叫他们知道临江衙门的厉害!”
苏捕头目光落在赵捕头腰间的铜制腰牌上,微微一凝,随即点头:“赵兄弟如今升任,责任更重了。
此番有江湖人士相助,是破案的好机会,但衙门自身得扛起主要责任。咱们可不能让那些江湖人小瞧了!”
周县令目光坚定,扫视众人:“此次任务重大,关乎临江安危。大家不可掉以轻心,务必协同各方,早日侦破此案!”
众人齐声应诺,洪亮的声音响彻书房,似要冲破这闷热的束缚。
待众人散去,暮色已然笼罩县衙。
檐下灯笼散发着昏黄光芒,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赵捕头拍了拍苏捕头的肩头,笑道:“苏兄,明日是衙门演武,还望你和弟兄们来指点指点。”
苏捕头目光一闪,忆起往事:“黑风山一役,临江捕快的英勇我可是记忆犹新。正好趁明日演武,看看大家的长进。”
两人并肩沿着回廊前行,苏捕头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杨豹在逃,玄阴教又掺和其中,局势复杂。
明日演武,人手大多集中在演武场,我怕追影客和玄阴教趁县城防卫空虚,趁机生事。”
赵捕头眉头紧皱,手按刀柄:“苏兄提醒得是!我本想让孙海峰带几个弟兄,明日趁演武时,在衙门外张贴通缉杨豹,杜九的告示,顺便留意有没有可疑人员在县衙附近打探消息。
现在看来得重新部署,让孙海峰手下一半弟兄穿便衣在县城各条街道巡逻,维持治安;剩下的人照旧去张贴告示,暗中留意形迹可疑者。孙海峰心思缜密,有他安排,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翻不出什么浪花!”
四月初四
晨光初现时,蝉鸣刺破暮色。
第一缕破晓的晨曦为演武场铺上一层金黄薄纱。
临江县的捕快们身姿笔挺,队列整齐,精神抖擞。
他们身着黑色粗布捕快服,领口与袖口处镶着的深色滚边,显得格外硬朗。
胸口绣着的银色 “捕” 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丝丝冷光,更添几分威严。
府城的苏捕头与孙震捕快等人也在其中,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临江捕快们的表现。
演武场上,张铁牛双手舞动着那根重达八十斤的精铁大棍,虎虎生风。
每一次挥动都卷起呼呼作响的劲风,王猛则施展开山拳法,拳风与棍影相互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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