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编钟的余音还在耳膜震荡。
阿楚踩着及膝的青草,望着远处旌旗招展的高台,突然打了个哈欠。
“晏辰,你看那栏杆上的饕餮纹,比上次去殷墟看到的仿制品精致多了。”
晏辰正调试手腕上的智能手环,闻言抬头瞥了眼,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滑动。
“公元前341年,齐国临淄赛马场,匹配度98%。”
他收起手环,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副墨镜,递了一副给阿楚。
“看来这次是《田忌赛马》,记得剧情重点是下等马对上等马。”
阿楚戴上墨镜,镜片自动过滤掉刺眼的阳光,将场中情形映照得格外清晰。
高台上穿玄色衮服的男子正举杯,腰间的玉带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就是齐威王吧,看他那得意劲儿,不知道待会儿要被田忌坑得多惨。”
晏辰轻笑一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小心点,别让人看出我们的衣服不对劲。”
他身上的冲锋衣和阿楚的牛仔裙,在一众宽袍大袖中确实扎眼。
旁边突然传来抽气声,几个梳着双丫髻的侍女正盯着晏辰,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阿楚立刻往晏辰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下巴微微扬起。
“看什么看,他是我的。”
侍女们吓得连忙低下头,脚步匆匆地走开了。
晏辰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醋坛子又翻了?”
阿楚瞪他一眼,却把他挽得更紧。
“那边那个穿紫色锦袍的,应该就是田忌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围着马厩踱步,眉头拧成个疙瘩。
晏辰突然拉着阿楚往人群后缩了缩。
“别往前凑,按照剧情,孙膑这会儿该出场了。”
话音尚未消散,就见一个坐着轮椅的青衫书生慢悠悠走过去,对着田忌拱手行礼。
阿楚掏出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屏幕上立刻弹出“无信号”的提示。
“啧,忘了这是战国,5G还没覆盖呢。”
晏辰从包里摸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时发出的脆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少吃点,待会儿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他嘴上这么说,自己却先拿起一片塞到阿楚嘴里。
赛马的号角突然吹响,齐威王的上等马雄赳赳地踏上赛道,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田忌的脸色更难看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阿楚看得着急,拉着晏辰就想往前冲。
“我们去提醒他啊,用下等马对上等马,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晏辰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孙膑的方向。
“你看孙膑那表情,胸有成竹得像是早就知道结局。”
果然,孙膑正慢条斯理地跟田忌说着什么,后者的眉头渐渐舒展,突然拍了下大腿。
第一局比赛开始,田忌的马果然输得一败涂地。
齐威王在高台上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得震得阿楚耳膜发麻。
“晏辰,你听他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赢了天下呢。”
晏辰没说话,只是盯着马厩方向,那里有个穿黑衣的人一闪而过。
第二局开始前,阿楚突然“啊”了一声。
“不对啊,孙膑不是应该让中等马对下等马吗?”
她话音未落,就见田忌牵出的马比刚才那匹强壮不少。
晏辰眯起眼睛,突然低声说:“有人换了马。”
阿楚这才注意到,马厩门口的侍卫换了班,新上来的几个人眼神闪烁。
第二局田忌赢了,齐威王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楚刚想欢呼,就被晏辰捂住了嘴。
“你看齐威王身边的宦官,刚才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顺着他的视线,果然见个面白无须的人正对着台下使眼色。
第三局开始时,阿楚突然发现孙膑不见了。
“他人呢?”
晏辰摇摇头,从包里掏出望远镜。
“在那边的柳树下,跟个穿褐衣的人说话。”
阿楚抢过望远镜,看到孙膑正将一个竹筒递给那人,神情严肃。
“这剧情不对啊,说好的赛马,怎么还搞起地下交易了?”
第三局田忌用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毫无悬念地赢了。
高台上的齐威王猛地将酒爵摔在地上,青铜碎片溅起的瞬间,阿楚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并非单纯的愤怒。
田忌正得意地拱手,突然被几个侍卫按住。
“拿下!”齐威王的声音像淬了冰。
阿楚吓得捂住嘴,转头看晏辰。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皆大欢喜吗?”
晏辰皱眉,突然拉着她往人群外挤。
“快跑,这里要出事。”
两人刚跑出赛场,就听到身后传来兵器相接的脆响。
阿楚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田忌被押着往宫殿方向走,而孙膑的轮椅倒在地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历史书上没写,田忌赛马的背后,是场早就布好的局。”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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