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莲委屈极了。
事情不是她做的,可偏偏她出力又出钱,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可是少奶奶……无论过程如何……”小娘子眼睛油沁沁的,骇人得紧,“最后的结果不还是您赢了吗?”
沈玉莲忽而抿嘴。
她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
周家人以后也不敢给她脸色瞧。
怎么不算赢?
可…她却输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她最得力的奴才…青玉。
徐青玉说她赢了。
可沈玉莲却觉得是徐青玉赢了。
沈玉莲怅然若失,随后又慢吞吞的扶着那并不显怀的肚子坐下,她交出了卖身契,心中郁郁无法释怀。
养出一只咬了主人的狗,谁心里能痛快?
可惜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沈玉莲语气发酸,“你说的,主仆一场,好聚好散。你这次算计我,我大度一回,不跟你这贱婢计较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发紧,止不住轻颤。
也不知怎的,眼泪先掉了下来。
徐青玉看见沈玉莲那发红的眼眶,愣了一下。
她真是无法理解沈玉莲对她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以及一边羞辱践踏,一边又依靠信任的情感。
一个人怎么能割裂至此?
徐青玉无话可说。
沈玉莲就哑着声音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徐青玉笑道:“还有些事要办,可能得等几天。”
“好,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出府,也算全了你我主仆的情分。”
徐青玉应了,心里却发麻。
若叫沈玉莲知道她临走时给她拉了一坨大的,只怕将她杀了剁成肉馅的心都有,还谈什么好聚好散?
明儿个一早,天亮!等静姝回了信,她就必须离开这鬼地方!
徐青玉回到自己的耳房,她没多少东西,简单收拾一番,也只有一个包裹行囊。
周府的一切她都不想带。
唯独带上了周隐赏她的窝囊费。
挣钱嘛,不寒碜。
跪着挣钱,也不寒碜。
跪着都没挣到钱,那才寒碜!
几个丫鬟见她夜深人静来收拾东西,都不由好奇询问,徐青玉就借口说自己老娘在乡下摔断了腿,她向沈玉莲告假准备这两日回一趟家。
琴音语气酸不拉叽,“看吧,一个卖了身的奴才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得亏咱少奶奶是个厚道人,若是放在别家,早就狠狠罚她一顿。”
徐青玉笑笑,假装听不懂琴音的酸话,只是附和道:“是啊,少奶奶是个厚道人呢。”
琴音冷哼一声,“恃宠而骄!”
徐青玉趁着几人洗漱的东西,偷摸将藏在枕头下的药材处置了,可伸手一探,后背发冷!
底下那包药草…不翼而飞!
她从那本《药草集》上看到过,白豆蔻、香附子、紫河车以及炮制过无毒的半夏,若加在汤药之中,能让女子生出假孕之症。
她先前暗示过阿笙,但又加了一层双保险,就算阿笙不动手,她也能想法子把这些东西加进到沈玉莲的汤汤水水之中。
好在……阿笙很是上道。
今日事毕,她就想着要收拾现场,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包备用的药草处理干净。
哪知刚得了空回来,枕头下的东西全都不见!
初夏的夜,风儿燥热,可徐青玉却如坠冰窟!
她扭头望向夜空。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徐青玉自认是那只黄雀,可不曾想这庭院里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徐青玉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谁是那只藏在暗处真正的黄雀。
沈玉莲吗?
不会,若她拿到这关键的证据,早就闹腾起来。
那位傅公子?
他明日就要离开通州,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再者他都见过她杀人,还帮她处理了徐大壮的尸体,不至于抓着陷害沈玉莲假孕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
那是严氏或者田氏?
这两人刚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时得意,应该注意不到这细枝末节。
徐青玉呼吸急促,双拳紧握,只觉得一口浊气闷在胸口。
越是大事,越当冷静。
这是徐青玉多年摆地摊的经验。
今夜着实刺激。
但再刺激,能有她当年暴风雨中,推着手推车一边躲城管一边在主干道上逆行来得刺激?
徐青玉重重吐出那口浊气,暗中盘算。
无妨,只要明日静姝依言而行,她在沈玉莲吃午饭之前就能重获自由之身。
到时候天高海阔,周府的人再霸道…能当街将她抓回去不成?
一个漫长的夜晚而已,她等得起,也稳得住!
枕头底下还有一个红绸包裹着的木匣子,里面躺着秋霜表哥送的那支银簪,徐青玉琢磨着人都要走了,也不好再继续帮秋霜保管,便起身去了秋霜屋子。
周隐今夜不在。
徐青玉私下和那阿全套过近乎,知道周隐这十天半个月都泡在赌坊发大财。
沈玉莲那剩下的一半家财,自有周隐这恶人慢刀子割肉,叫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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