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地坐在江书晚身侧的萧景琰,猛然站了起来。
他身形高大挺拔,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此刻却寒气逼人。他一站起来,整个书房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几分,空气变得沉重而压抑。
萧景琰没有看江书晚,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沈万三。
那是一种审视罪犯的目光,带着皇子天生的威压与不容置喙的轻蔑。
“满身铜臭。”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清晰而刻薄。
“是何居心?”
沈万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混迹商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还是被这股迎面而来的杀气骇得心头一跳。
江书晚脑子里的金元宝“哗啦”一声全碎了。
她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景琰。
【大哥你干嘛?!】
【我财神爷上门,你给我耍什么皇子脾气?我退休计划书都写到一半了,你给我搅黄了?!】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江书晚大为光火,想都没想,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将沈万三护在了自己身后。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保护的不是那个商人,而是她那三百万两的退休基金。
她仰起头,对上萧景琰冰冷的视线,声音也冷了下来。
“殿下,这是我的生意,与你无关。”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了萧景琰的心里。
与他无关。
她为了一个浑身铜臭的商人,为了那些庸俗不堪的银两,将他清清楚楚地摒除在外。
她不屑于他的保护,却对一个商人的钱财趋之若鹜。
强烈的、从未有过的背叛感和被冒犯的怒意,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萧景琰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褪去,只剩下翻涌的墨色。
他不再言语。
他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江书晚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带着常年习武的薄茧,此刻却像一只铁钳,力道大得惊人。
“啊!”
江书晚痛得叫出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试图挣脱,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萧景琰拖着她,看都未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沈万三,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今日到此为止。”
说完,便不顾江书晚的挣扎,强行将她从书房拖了出去。
门外,周子墨正捧着一卷书册,准备向江书晚请教,却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看到萧景琰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白的指节。
也看到了被他牢牢钳制住的江书晚,脸上满是错愕与痛苦。
周子墨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刀狠狠割开,鲜血淋漓。他下意识地想上前,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书房内,沈万三看着那扇被砰然关上的门,缓缓收回了视线。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腕,眼中闪过一道了然的精光,对这两人的关系,有了全新的评估。
……
无人的后院,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萧景琰将江书晚一路拖到这里,然后猛地将她抵在一面冰冷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江书晚的后背撞得生疼。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萧景琰高大的身躯便欺身而上,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上,低着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愤怒、受伤,还有她看不懂的疯狂。
“你就那么喜欢钱?”
他压抑着怒火,声音沙哑得厉害。
“喜欢到……与那种人同流合污?”
他一字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山银山,奇珍异宝,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捧到你面前。”
“何必……自降身份!”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滚烫,带着怒意。
江书晚被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她疼得发红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后背火辣辣的,而这个男人,却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质问她?
凭什么!
一股倔强和怒气涌了上来,她用力一推,竟然将他推得后退了半步。
“我喜欢钱怎么了?!”她冲他吼道,眼眶也气红了,“我喜欢的是自己赚钱的自由!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底气!”
“不是当谁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萧景琰,你管得太宽了!”
江书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狠狠扎在两人之间紧绷的空气里。
“金丝雀”三个字,更是毒药。
精准地灌进了萧景琰的耳朵,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一片惨白。
那双原本燃烧着怒火的凤眸,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灰烬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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