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异界修者都来领任务了,也都抬头看着李夜航。
李夜航从容回以一笑。
飞槎上的灵石在这种混浊天地里,消耗得更快,她知道短时间里破解不了迷魂阵一般的困局,就不再浪费灵石,按任务指定的方向去往城东。
经过上回的任务,天钟符里的符兽们对妖的气息已经很敏感,小家伙们通过意念告诉李夜航,她经过的街巷,每隔几户就有妖的气息。
李夜航通过官府贴出来的寻童告示,先去丢孩子最早的那户人家。
宽宅大院里,弥漫着愁绪,家主常大富听说修真者来了,鞋都没穿好就跑着过来迎接。
他妻子岳娥已经悲伤成疾,整天卧床,以药为粮。
李夜航随常大富进屋后,见岳娥这种状态,李夜航就以自身之血,在虚空中画了个清心符。
清心符一贴,岳娥立即清醒。
常大富搂住岳娥哭:“你可算醒了,你可把我担心死了!快看,她是李仙师,她能帮咱们找回孩儿。”
岳娥未语泪先流!
“真的么?”她抓住李夜航的手,哽咽着问:“仙师真能把我的阿宝从妖怪手里抢回来?那你赶紧去行么?求求你了,我每天白天都能听到阿宝在哭,她一定饿了,一定很害怕,呜——我的阿宝——”
常大富避开妻子,朝李夜航微摇摇头,意思是妻子伤心太过,出现了幻觉。
李夜航没当岳娥的话是糊涂话,她反而认真问:“岳夫人,你都是白天哪个时辰听到阿宝哭声的?”
岳娥眼睛瞪大,立即回答:“天刚亮!天刚亮我就能听见!仙师,你相信我,是吗?”
她咧开嘴,哭得更委屈、更伤心,这个家里,人人都当她伤心疯了,人人都拿大道理安慰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每天都能听到孩儿哭!
李夜航知道了常阿宝的模样,再去另个丢孩子的刘家。
刘家丢孩子的时间最晚,十天前丢的,孩子的母亲姓布,叫布上锦,经营一家绣庄,同时也是绣娘。
李夜航找过来时,布上锦正坐在绣庄的门槛上,看见有抱孩子的一家人从前方路过,她追上前就要抢孩子,想辨认孩子的样貌,看是不是她的孩儿阿萝。
如此举动,对方一家三口以为布上锦是人贩子,使劲推搡她,还要打她。
“别动怒。”李夜航赶紧过去,将那一家人劝走。
她转而对布上锦说:“我是除妖仙师,愿帮你寻回阿萝。”
可是布上锦凶着脸摇头:“我谁都不信,都是骗子,所有人都是骗子!”
李夜航不解释自己不是骗子,而是和对方一样痛恨的语气说:“我此生也最恨骗子!可惜我一身本事只会除妖,不会杀人,如果骗你的是妖,我才能把它除了!”
布上锦愣了有几息,终于颤抖着嘴唇,眼泪滚滚道:“你真是仙师?我听人说过,城里有修真者。”
李夜航点头:“我就是修真者。”
她让天钟符在对方眼前显现一瞬。
布上锦这才彻底没了怀疑,说起丢孩子那天的情况:“就在那道门里,我女儿阿萝还那么小,我才转个身找丝线的工夫,阿萝就从摇篮里不见了。天杀的,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她抽泣几声,继续讲:“我跟我丈夫说,偷阿萝的一定是妖怪,阿萝肯定就在附近,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能听见阿萝的哭声。可是我丈夫……”
布上锦咬牙切齿道:“不,他不是我丈夫了,那个畜生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他说他去官府打点,才能快些让官府查案,把孩子找回来。我把这些年绣庄赚的钱都给他,结果他全花到了青楼里,最后竟是青楼里的姑娘好心,将此事告诉我,不然我连绣庄都要卖了!”
“呜——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畜生,呜——我可怜的阿萝啊!”
李夜航等她哭够了,才问:“你们绣庄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伴花石的绣娘?”
布上锦一开始没多想,回道:“是,她绣花手艺一开始最差,好在她学得快,唉,她也是个可怜人,没父没母没家,只知道埋头绣花,很少言语。”
布上锦反应过来了,问:“为什么问起她?是不是她偷了我的孩子?!”
李夜航不打算瞒她:“她是一块石头修炼成的妖,她自己的孩子丢了,就发疯偷了你的孩子,和你刚才失去理智,到街上抢别人的孩子一样。”
布上锦愧容说道:“我明白仙师的意思,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干傻事了。”
知道就好,免得阿萝找到后,娘却被街坊邻居打死了。
李夜航接着说道:“你每天能听到阿萝的哭声,其实是好事,阿萝很可能如你所言,就在附近。”
布上锦使劲抓着李夜航的手,她和方才岳娥的神情差不多,双目里终于有了希望,她声抖道:“所以仙师相信我,我没疯,对吗?”
李夜航点头:“我相信母亲不会听错孩子的哭声。”
此时说这种话,不需要证明对错,只需要让布上锦肯吃饭,有好好活着等下去的信心,才是李夜航的目的。
李夜航离开绣庄,再去城北的学馆,她想通过石妖多年前喜欢的读书郎,打听一下石妖的经历,从而分析此妖还存多少善意。
来到后才知道,那个叫周惠的年轻人,几年前得了怪病,早就不从这念书了。
来都来了,李夜航以帮助学馆驱除邪祟为由,把学馆角角落落走了个遍,终于发现有妖气的一处花坛。
这个花坛,正好在周惠以前读书位置的窗子外边。
根据符兽们的判断,这个花坛周围有两类妖气,一种是花枝底下摆放的碎石里散发的,另股妖气已经快散没了,判断不出修成妖的是何物?
李夜航身后围着一群好奇的读书人,她问这些人:“这个花坛除了有花草,有鹅卵石,之前还有什么长期放在花坛里的物件?”
众人都回想不出:“没什么啊,花坛向来很干净,连落叶和掉下的花瓣都打扫很及时。”
他们的教书先生过来了,说道:“以前有根柴棍,那时周惠还在这里念书,周惠总闻到窗子外边有臭气,之后发现是柴棍很臭,就拔掉扔了。”
李夜航一下子想到刘沙河去做的任务,要除掉的恶妖便是柴棍修炼成的!
是她想多了,还是就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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